“白棋放弃,这棋还有办法下?”王玄昭凝视棋盘,冥思不解。
“当然,世事如棋,棋中有棋,所有的棋局并不是都会摆在桌面上。”老祖道,“关键时看你怎么选,要进入哪一局,我的好孩子?”
“放弃白若兰,而追求盛红梅?”王玄昭低声彷如自语。
“盛红梅?”王玄昭念动一起长大的女孩的名字,声音带着嫌恶。他的脑海浮现她霸道、蛮狠、不可一世的颐气指使,与恬静仙灵的白若兰对比鲜明。
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这才是今天谈话的重点。
“长兄他一直都对红梅仙子……爱护有加,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询问一下长兄的意见……”王玄昭吞吞吐吐地道。
“他岁数有点大,修为也比红梅那孩子高处太多,而且最近他闭关结丹出现意外,身体一时半会难以恢复,精神状况也欠佳。”
王玄昭这才明白,原来老祖刚刚放弃他的最佳人选,来选择他这个备胎,说实话他与长兄都是天资纵横的修士,但长兄比他早出生几年,修炼也更加的勤奋用功,所以二人的修为相差悬殊,一直以来王家族人也都默认长兄乃是第一继承人。
前几天意外地传出来长相闭关结丹失败的消息,王玄昭很是在意,结丹失败对修士来说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长兄头上的光环褪去,却是他光芒耀眼的好机会。
王家老祖在这里等他,这么破天荒的事情也没有让他过分的惊讶,但他没有想到王家老祖这么快就放弃了长兄,放弃了他花费心血大力栽培的下一代选择他,而且第一件事就是婚姻大事。
王玄昭想要出言讽刺,想要冷笑一声拒绝,想要拂袖而去置若罔闻,然而最终,他还是乖乖地坐着,沉默不语。
王家老祖顿一顿道,“不要装傻,孩子,盛家的丫头喜欢你,不要说你不知道。而且你们两个青梅竹马,不选她,你们两人实乃良配?”
“修士重在修为,孙儿还年纪还小,修为尚浅,婚姻大事恐怕会一时成为滞绊,暂时尚未考虑。”拒绝是愚蠢的,他以退为进,希望弄够获得喘息的机会。
“修士修行不外乎倚靠财、侣、法、地,觅一良配,只会增益修行。”王家老祖心中冷笑,这点小伎俩他一眼就望穿。
“可是年轻人在选择双修伴侣的时候,经常会被迷惑双眼。我们这些老人家也经常为此犯难,如果悉心指导予以纠正则会招来不满,如果放任自流则又担心影响小辈的未来发展,难啊!”他轻声一叹,千愁百忧尽在其中。
“年轻人总是认为自己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当然啦,这是一个无法剥夺的优势,可有的时候他们会产生这种错觉,认为他们会永远的年轻,你说是不?每次见到你,我就像见到年轻时候的自己,羡慕你的青春、朝气和俊朗容颜。”
老祖抚摸手中的白玉象棋子,那是一只马,似乎回想起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众多怀春少女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然而现在他却只能常年与棋盘和古寒玉的凳子为伍,日渐老去。
“可惜那时候少不经事,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挥霍无度,虚度年华,即便是年轻,即便是天之骄子,蒙上苍的垂怜,也最终一事无成。”老祖眼睑低垂,仿佛苍老许多,仿佛对过去发生的事情产生许多悔恨。
“追求心中所爱,很荒唐?”王玄昭执着地挺直脊背,双肩后张,把身体坐直。他知道不该顶嘴,但是就是忍不住。
“很荒唐,好孩子。”老祖干脆的下结论,“置家族的利益于不顾,置自身的安危与险境,不但荒唐而且愚蠢。我相信,好孩子,你不至于这么的不顾大局,一意孤行。希望你能做的比老祖更出色,把家族带向繁荣昌盛。”
“老祖太谦虚。”王玄昭身体微微向前俯,一脸虔诚地说道:“老祖修为高深莫测,炼丹技法超卓不凡,而且位高权重,在灵药宗的地位举足轻重,鲜有人能及,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鲜有人能及,还是有人能及。”老祖淡淡地道,“前无古人,但是会后有来者。”王玄昭未说完,老祖低垂的眼睑猛然抬起,精光四射。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尚未有如此的成就,而且比你更加的狂放不羁,沉醉山水之间,迷恋风花雪月,像为讨美人欢心连她的炼丹童子都要花心思结交一番的荒唐事,做的不比你少。蹉跎大好时光,走过不少的弯路。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来看,如果你能够避开这些个弯路,奋力进取,将来的成就必在老祖之上。”白玉的棋子穿过老祖的手指的缝隙,无声的滑动。
“追求心中所爱也包括在内?“王玄昭闷闷不可地问道。
“追求心中所爱。”大修士仰望天空,一轮相思月,几颗爱情星,夜色迷蒙。“泛舟碧海之上,卧醉宝岛之中,为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年轻人还以为这就是人生,就连那时的我也差一点是这样认为的。结果呢?芳华老去,一切皆空。但无可否认,那时年轻的我,思想单纯,追求任何事情都简单直接,对后果不以为意,哪像现在有一个大家族的利益要考虑,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老祖长叹一声,“好孩子,真对不住,找你来不是来对你絮絮叨叨我的过往的,那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我这嘴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旦脱开缰绳就不知道说道哪里去。说道哪儿了?噢,我们在说心中所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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