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暗处照的更黑。小月从小天的惧怕中受到传染,畏畏缩缩的,不敢作声。
“小月,听小天妈妈讲,这几天,小天一直都带着你在卖冰棒。跟我说说,这几天有哪些有趣的事情呀?”
这可是和师傅介绍的不一样啊,小天爸爸还是蛮温和的嘛。
“好多好多,叔叔,我不知道从哪儿讲起呢。”
“这一路上有的是时间,就从你们认识开始讲起吧。”
小月于是就打开话匣子,讲到小天的冰棒生意经,讲到他受到张老师的误会,讲到今天的冒险,讲到今天逃票的经过。
齐县长不时插上几句话。紧张的时候为他们担心,高兴处也会爽朗的笑几声。尤其是说到逃票,小天引开车站工作人员的过程,齐县长笑得像个孩子。自从退役回来,齐县长还从没有这么开心过。
笑过之后,齐县长突然很是失落。跟着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孩子,自己对他的了解,还不如刚刚与小天接触三天的小月多。在她的讲述中,他认识到了一个与自己印象完全不同的小天。这个小天是自己的儿子吗?
好些话,儿子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
他反省自己,为什么和儿子之间的关系走到了这一步。自己总是想,把小天扳向自己为他设定的轨道,沿着自己规定的轨道前进。于是,自己开始带着一个假面具,扮演一个严父的角色,没有去关心儿子到底是这么想,他喜欢什么。小天也带着一个假面具,故意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对抗自己严厉的管束。一个屋檐下,一对父子,居然都用一个假面具掩盖着真实的自己,没有办法走进对方的内心,多么可悲呀!
看着叔叔半天不做声,小月有些担心:“叔叔,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要怪你就怪小月,师傅是个好人呢!”
齐县长这时也童心大发:“你师父是好人,你师父的父亲就是坏人啰!”
“不是哩,不是哩,叔叔也是好人。”
“那就对了,好人是不会难为好人的!”
在后座的小月拍着手笑了,她知道,这次回来晚了,小天最怕的就是他父亲。
“快到了,前面就是横山,下坡就到了,叔叔请回吧!谢谢叔叔!”
“这座山好野的,我再送送。”
“不哩,我二叔会在山头等我呢。”
“那好,小月再见!”齐县长调转车头,向县城方向走去。
二叔会等自己吗?小月对自己摇摇头。她这是为着齐叔叔着想,这么晚了,能让他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这上山下山的,多不容易!
虽说这道山梁,小月夜晚也走过多次了,但是每次走过,还是有些害怕。她哼着小调为自己壮胆,踏着月色进了家门。
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小艺睡在床上,一床被单盖得严严实实,灶台上碗筷也收拾好了,看来小艺已经吃过了。什么时候小艺变得这么懂事了?
隔壁二婶的声音:“出去干啥子了?”
“上了趟茅房。”
“这么半天?”
“这两天闹肚子,有些结火。”
二婶打哈欠的声音:“睡吧,明天还要出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