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四轮车到马车旁,二人合力将四轮车上全副武装的少年扶进车厢,安置坐好,接着倾城也坐进了车厢。
江童帮他们拉下车帘,然后赶紧又将四轮车推回柳三大院儿,锁好门,又奔了出去,然后坐上马凳,扬起马鞭。
他们向大酒河奔去。
“呵...倾兄,没想到你失了法力,就真跟个废人一样,马都不会骑,也不会赶马车。说实在的,你真准备一直这么下去吗?何必呢?反正你这个碧空门弟子身份也是名存实亡,我看你那祖师爷是不打算接你回去,也不打算解你禁法咒了。你那破发冠,摘了拉倒吧,没个门派至少能当个逍遥散仙,不就是背叛师门嘛,有什么的?背叛就背叛吧,是不是啊倾大仙?”
江童依然对倾城心存怨恨,所说的话自然不会好听,她是故意让倾城不痛快的。
车厢里的倾城没有答话,这一点江童早已料到,完全不在意,继续刺激他道:“你以为你可以就这么在柳家混下去吗?就算宪尧恢复了,他也过不好的。你说谁能容下他呢?谁敢靠近他呢?我真觉得他好了还不如不好,若他心智恢复,该怎么面对自己兽化杀人的事实?谁还会愿意理睬他?难道他一辈子就只与你一人相交吗?反正你们别指望我,我和他关系也就一般般,我可不会为了你们高兴就理他。”
这番话当然不是出自江童真实想法,她还在赌气。
她边赶马车边继续道:“我说你这是什么鬼方法?半夜三更让他在大酒河里游一圈儿他就能彻底化解兽性了?到底哪位大师哪本书上教你的?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红袍散人陪了我五年,我可从没听说过在水里泡泡就能化解兽性的。”
......
“还有啊,你就不能弄个澡盆子里面装水让他泡泡吗?大酒河里泡?宪尧会游泳吗?你给他解开镣铐真不会出问题吗?他淹死了怎么办?”
……
“对了,你会不会游泳啊?到时候他万一沉下去你救不救得了啊?我可告诉你啊,这个时间,大酒河那里肯定是没人的,溺水了都喊不到人来救的!”
江童本打算继续吓唬他,岂料车厢里传来倾城的清淡回应,“不解,需自然河水,你可救。”
江童迅速拓展字词心中译出:他不解除镣铐,柳宪尧最后一点儿兽性的去除需要在自然河水里浸泡,出了问题你江童可以救他。
她忽而一愣,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能救他?”
倾城道:“你救过。”
江童回忆着,她曾经的确在大酒河里救过一个小孩子,也不知倾城是怎么知道的,她又道:“那是小孩子,柳宪尧这么重,手脚上还有铁镣铐,我只怕救不上来。”
倾城道:“他不会。”
江童无奈一叹,“不会什么啊?不会溺水?手脚都扣着锁链他怎么游啊?大酒河哪怕靠边的水位都不浅的!还有你这个人说话就不能说完整吗?一字千金舍不得说吗?你现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凡夫俗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人,所以用不着如此言简意赅装高深,明白吗?”
倾城:“没有。”
江童:“你是说你没有装?好,好好,希望你保持住,你一定要保持住现在这个状态,哪天你端不住了,我一定会嘲笑你的!”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我已经在嘲笑你了。”
......
马车奔到大酒河边,果是一片深夜寂寂,他们把柳宪尧扶下了车,二人松手后,柳宪尧便拖着手脚铁链,叮叮当当地走近河沿。
江童有点紧张,道:“我不记得宪尧会游泳,你有把握吗?”
倾城微微点头。
“扑通”一声,柳宪尧跳下了大酒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