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了。”
武婕妤闷闷不乐地回到承香殿,恹恹地在寝殿里头倚着。几个宫女见她脸色不好,都怕触了霉头,都借着由头到外头去守着了。铃兰见主子身边无人,只得守在门口。
待了一会儿,有些百无聊赖的,站起来去取平日里闲来无事修的活计,可才走到柜边,就听见柜子底下好似有声音。
联想起昨晚遇见蛇的恐怖经历,武婕妤吓得尖叫一声,“来人啊,来人啊!”
铃兰匆匆跑进来,见主子正满脸惊恐地指着柜子底下,铃兰也是一惊,连忙跪伏在地上去看那柜子底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脸顿时就煞白煞白的,颤抖着嗓子:“娘娘快到大殿里去……”
那柜底下正盘着一条虎斑游蛇,约有四五尺长,吐着信子,吓人极了。
铃兰把武婕妤安顿在大殿里,然后急忙跑去叫了几个小太监来捉蛇。
武婕妤再一次被吓得花容失色,甚至比昨晚在太液池边受到的惊吓更大。要知道,这是她的寝殿啊,而且昨晚明明在屋里撒了不少的雄黄,怎么今儿还会有蛇爬进来?又或者说,蛇本来就在屋里?
武婕妤越想越害怕,换做平时她早就得去陛下面前哭诉了,可今儿她刚从紫宸殿出来,显然陛下今天龙颜不悦,她的哭诉恐怕只会让他更烦躁。武婕妤多少有这个自知之明,可越是有着清醒的意识,就越发觉得无助。
因为她自进宫以来,一直都是陛下最宠爱的,侍寝的机会最多,她甚至还经常拿陛下和太后的赏赐在众妃嫔面前炫耀。
平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一到有事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竟没有一个至交。即使此时承香殿她有些不敢待了,她却忽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其他的妃嫔,恐怕此时正在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武婕妤硬着头皮,挪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大殿正中央,又叫了三四个宫女守在旁边。大殿里四面空空,总不怕有蛇会悄无声息地钻到她面前来吧?
武婕妤狼狈地在大殿里坐了一下午,最后终于忍不住,还是去了紫宸殿。
她是真的害怕,这次的楚楚可怜完全不是装的,甚至于开始有些神经质。李恒终于有些不忍心,而且承香殿里已经有蛇了,他也不放心,于是允许她晚上留在了紫宸殿。
可这三番五次见到蛇的经历,已经成了武婕妤挥之不去的噩梦,她根本无法安寝。
刚刚合眼,就感觉一大群虎斑游蛇围着她,朝她吐着猩红的信子,一扭一扭地朝她靠近,逼得她无路可退。她尖叫着坐起来,已是满头大汗,连着李恒都被她惊醒了。
哄了她好一会儿,她才安静下来,可刚刚睡下,又梦见一条硕大的蛇就在她脚边,对她张开嘴,嘶嘶地吐着信子,偏偏她还动不了。
“啊——”
再一次惊醒,李恒睡眼松胧地打了个哈欠,颇有几分苦恼。他劳累了一天,倦得很,只剩一个多时辰就要起来早朝了。
他无奈地伸手去拍她的背安抚,手一摸才发现她身上已经全被冷汗浸透。
他只得坐起来,“罢了,朕也不睡了,陪你坐一会儿。莫要胡思乱想,紫宸殿不会有蛇的,有朕在。”
连他也觉得奇了怪了,大明宫里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么多蛇?就算太液池边草丛里偶尔有那么一条两条,也不至于跑到屋里去啊!
而且,从惊蛰开始一直到现在,也从没听说别人见着蛇,自昨晚说发现有蛇开始,太后就已经命内侍省和尚宫局紧急搜查清理各处,除了在太液池边捉到几条以外,哪里都没发现别的蛇,偏生最怕蛇的武婕妤住的地方又是蛇蛋又是蛇的。
陪着武婕妤闲坐了一会儿,说了些轻松的闲话,到了上朝的时间,李恒便命人去传御医给武婕妤看看,叮嘱武婕妤先在紫宸殿的寝殿里歇着,便顶着两个黑眼圈上朝去了。
御医来看过,只说是受了些惊吓,需要静养,然后开了个安神的方子交给铃兰。
李恒陪着武婕妤捱了两天,终于熬不住了,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实在是困得连早朝都睡着了,只得自己在书房里歇下。
武婕妤其实比他情况还糟糕,即使在紫宸殿,仍旧难免心魔,吃不好睡不好的,短短几天就熬得眼窝深陷,憔悴不堪,姿容也减了三分。
此时家中还不断有信来催问她怎么还没跟陛下求情,她哪里还有精神来求情啊!而且,李恒这几天虽然也没翻别人的牌子,可武婕妤已经隐隐感觉到他待她已经不如从前了,她根本没机会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