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李淳都来念云处歇息,倒叫东宫的人大吃了一惊。
很快,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郡夫人不仅拿回了金印,而且,她开始受宠了。东宫里人人都啧啧称奇,暗暗惊叹郡夫人不愧是公主府**出来的人,年纪虽小,本事却不小。
东宫里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唯一喜忧参半的人,是李畅。
一连三日,她都听说哥哥宠幸了夫人,而这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她的好嫂子竟然都沉湎于男女之情,一次都没有去找她玩。
明明嫂子说过不在意哥哥的宠爱,她都想出手相帮了。可她还是没都没做,嫂子竟然忽然就得宠了,关键是,一连好几天,简直是干柴烈火,太可气了!
李畅一大早跑到念云的房里去,念云都已经梳洗完毕,正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独自用早膳。李畅冲进去看了看,她面前摆着的仍旧是一钵白粥四碟小咸菜,与先前并无区别。
李畅又跑进屋里四下瞅了瞅,被褥仍旧收拾得整洁,除了屋里挂了件男人的披风大约是李淳的,和之前也没有任何区别。
念云看她冲进来东瞧西看的,以为她是来找李淳的,道:“你哥哥早朝去了,你要不要一起用早膳?”
李畅有几分委屈:“哥哥现在待嫂嫂好了,嫂嫂就不去找我玩了。”
念云含笑道:“这几天你哥哥叫我帮他打理东宫的事,我新接手,很多事情都没有头绪,实在忙得走不开。不过你放心,等我手头的事情都理顺了,我仍旧带你出去玩。”
原来是为这个,并不是因为哥哥,李畅心里好过了几分。她依旧听闻念云拿回了金印,以后蕙娘想必不能再那么嚣张了。
李畅眼睛一亮,高兴起来,叫重楼再拿一副碗筷来,跟着她一起喝了一大碗粥。
用过早膳,念云道:“同我一道去内府么?”
李畅从未管过家事,只觉得新奇,高兴地点头。
带着李畅这个人人都得承认三分的小姑奶奶,念云底气十足,一进内府就召集六司的主管开会。
六司的主管知道她新接手,况且蕙娘又是不大情愿的,所以早商量了打算给她一个下马威。所以,在她规定的时间上,典膳厨的刘司膳首先开了个先例,整整迟到了半个时辰。
不过,在刘司膳走进内府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了一惊。五个主管整齐划一地跪在地上,屋里安静得一根针都听得见。
刘司膳只觉得五个主管的眼神如刀锋一样朝她刺过来,她腿一软,也跪了下来,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竟一句也没用上。
念云喝一口茶,道:“既然已经到齐了,那么大家都起来罢。”
刘司膳尴尬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纠结了一番,还是跟着站起来了。
念云斜斜地瞟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刘司膳可是生病了?”
不等她回答,念云又道:“病了就要去看郎中——哟,我忘记了,药房也是归典膳厨管呢,都治不好,只怕要放你回家养病才好。”
刘司膳确实是打算好了拿生病来搪塞的,以为这新上任的郡夫人不至于说她什么,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叫她先把话给堵住了,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典膳厨那边临时有点事要处理……”
念云不咸不淡地问:“什么事?哦,也难怪,咱们东宫吃的是两三百钱一个的鸡蛋,自然金贵得很,非得刘司膳亲自去取才行呢!”
刘司膳顿时冷汗涔涔,扑通一下又跪倒了。郡夫人原来什么都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她打算一语置人死地。
念云却咯咯地笑了,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笑得那样天真善良,却笑得人心里发毛。
“你急什么,我知道从前在蕙娘手里事务多,也没工夫管你们。我如今来了,一切就按我的要求来,别说从前如何如何,我只认我自己的规矩。”念云道。
李畅一向是瞧不惯六司那些专跟在蕙娘身后拍马屁的人,念云这一遭可是干得漂亮。她亦接口道:“听见么,如今是我大嫂管事,你们都仔细些,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太聪明了可未必是好事。”
念云微微颔首,环顾四周,眼神犀利地扫过在场的六位主管,刘司膳感到肌肤都被这目光刺伤了。
然而她仍旧是笑着的,她笑道:“你们都是东宫的功臣,没有你们,也就没有东宫今天的局面。我今日只有一件事,就是请各司自行核对账薄,若有对不上的,自己设法补上,三天之后请各司把账本抬到我屋里去,可听明白了?”
李畅岂不知那些人的勾当,得意道:“我大嫂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匹布市值多少,一个木工工时价值几何,一床锦被需要几个工来织造,你们再休想交一堆糊涂账!”
六司主管皆唯唯诺诺,陈司衣低声道:“三日未免有些仓促……”
念云笑了,笑得倾国倾城:“那就五日,五日后黄昏以前,所有的账本都要给我送来。”
众人只好答应着,各自散了,李畅嫌这些事太劳神费力,也自回去歇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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