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鬼离开梦境出售局时,俨然没了人样。眼神呆滞无光,嘴里嘀咕不止,像半个痴傻疯子,走起路来腿还直打晃。王闻天和远溯路过他时,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可俞老鬼身上的尿骚味逼的他们倒退两步,实在不敢上前。
见他从梦境出售局的方向过来,王闻天当即变色,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俞老鬼八成是在局里出啥事了。他跟远溯对看一眼,火速地跑回局里。
刘酥正坐在太师椅上抽烟,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宋舟清理干净地上的瓷片渣子,见王闻天和远溯进了门,他朝客房的方向指了指,让他们去收拾干净。
俩人一进客房,臭气熏天,逼的他俩把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不敢进去。床上的床单褶皱不堪,上面还有没干的黄色印子和呕吐物。王闻天转过身,扶着门框干呕,远溯则更心疼这套床单被褥,以后怕是用不成了,换新的又是笔费用。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去啊。”刘酥站在俩人身后,一把将他俩推了进去“收拾干净,就当做翘班的惩罚了。”
王闻天缩在远溯身后,说:“刘局,你对俞老板做了什么?我俩刚见他,那身上的味儿比这里的还难闻。”
“我做的可是好事。”刘酥走进来,看着一床狼藉,唇带笑意“美人在骨不在皮,他那么喜欢美女,我让他彻彻底底地看了个够。”
此话一出,二人倒吸口凉气,心底也猜出了七八分。
这俞老鬼砸了梦境出售局,就等于砸了刘酥的面子。既然面子都被人扔地上了,还谈什么仁义道德,刘酥让宋舟把俞老鬼敲晕后带进了客房,自己则亲手做了段恫恐的梦境,输进了俞老鬼的脑子里。那梦里的森森白骨,不带着一丝一毫的皮肉,贴在俞老鬼身旁,与他共赴巫山云雨。
“刘局,你这算滥用私行,”远溯扯了扯刘酥的袖口,沉吟道:“他要是去报警,我们连你的保释费都出不起……”
“这你倒提醒我了,闻天你等会告诉宋舟,让他去报警。”刘酥双手叉腰,胸膛起伏明显,说“他砸了我的瓶子,撕了我的画,不赔钱谁也别想好过!!”
话音刚落,刘酥离开了客房,独留下王闻天和远溯面面相觑。
章衣曲在医院陪护了一夜,翌日一早直接去上班了。前一天跟店长说明了缘由,店长也没责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到了中午,章衣曲回到店里,放下宣传单准备洗手吃饭,店长和几个没活的理发师已经开吃了。
理发店负责两餐,菜色丰富,荤素均衡。这也是章衣曲喜欢在这工作的原因之一,起码吃饭的问题解决了,一天也就没什么花销了。
“我跟你们讲,我昨晚看见旁边那家店里,走出个神经病。”发型师小辛表情夸张,边说边用筷子比划着“穿的全是名牌,可身上脏兮兮的,一看那样子,肯定是脑子有病。”
“心酸啊,这年头傻子穿的都比咱好。”店长夹了口菜,菜汤滴了一桌子“不过咱旁边那家店,也就是骗骗这种傻子了,正常人谁去那。”
章衣曲问:“什么店?”
“叫什么梦境出售局。”店长说“听说是跟梦有关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梦境出售局?!章衣曲手一抖,刚夹起的菜,又掉回了盘子里。竟然还真有这么个地方?他促狭的眼神中透着将信将疑。
晚上下班后,他来到隔壁,抬头望向那宽大的牌匾,上面用金漆写着五个大字“梦境出售局”,要不是特意抬头去看,还真注意不到。
章衣曲深吸一口气,扶着门框跨了进去,鸢飞鱼跃的照壁把院内景致遮的严严实实。章衣曲站在墙后,中午小辛说的话,让他心里打起鼓。进还是不进呢?
寒风阵阵,月光倾撒进院子里,照的池塘发亮。那每一点光影里,此刻都浮现着妹妹稚嫩的小脸,章衣曲想起昨日,妹妹看着全家福哭红的眼睛,可怜的样子又是让他一阵心疼。
“都进来了还怂个什么劲!要真是骗子窝,老子还不会跑啊!”章衣曲一跺脚,走了进去。
远溯撸着袖子,正趴在桌子上粘俞老鬼撕碎的画,见有人进来,他抬起眼打量了一下,见这穿着和气质,不是中介就是推销,肯定不是来消费的,他又低下头粘画了。
“请问,这里可以定制梦吗?”章衣曲拔高音调,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见来人开口没提保险没说卖房的,远溯挺起身,直视他的眼睛”当然可以,你想定制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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