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灭门

媳妇。懂事后的女儿自然是不干的，刚成年不久就跳了湖。

    “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戴越这辈子都记得屠长青说起女儿时的表情。而在此时看到屠长青散发着恶臭的尸体，他也没料到自己的第一反应竟是笑出了声。这老家伙也有今天。

    看这状况，屠长青应该是被他老婆乱刀砍死的。可以看到他老婆的手里还紧紧握着菜刀，也不知这两口子结下了什么仇什么怨，屠长青的全身都被砍得血肉模糊，伤口处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蛆虫；而他的老婆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除了脸上有个人类的牙印之外，死状也是非常畸形，全身的骨头好像全部错了位，突出的关节几乎捅破了苍白的皮肤。

    他们的痴呆儿子死状最为安详，几乎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他倒在他母亲变形的尸体旁边，嘴角流着血，但全身竟然看不到什么明显的伤口，面色也不像是中毒或者窒息。

    戴越仔细翻看着他的尸身，好不容易才在肩膀处找到了一个非常细小的针孔，除此之外他身上再没有别的受伤痕迹。

    戴越站起身，查看了餐厅里的垃圾桶。果然在垃圾桶内找到了一支用过的注射器，戴越赶紧捡起它，正想放进兜里，就听见门口开始有人进入，应该是之前的警察。戴越心里一慌，注射器从手中滑落，滚到了橱柜底下。他趴下身子去捡，谁知上衣口袋里的玉把件却掉了出来，落在痴呆儿子的嘴边，幽幽地发出了绿光。

    戴越一愣，这是他第三次看到这绿光。但这绿光似乎跟谭戈他们的又不大一样——谭戈王午的绿光是稳定而温和的，但这次的绿光却闪烁得非常剧烈。

    脚步声越来越近，戴越再也耽搁不起。他赶紧捡起玉把件就冲上楼，从原路逃离了别墅。

    第二天，戴越就在报纸头条上看到了屠家灭门惨案的报道。报道中说，在屠家卧房里发现了屠长青老婆好几年前的精神鉴定，说她有精神病，这起事件也是因为她的病情发作导致。可怜屠大学者对她一路不离不弃，最终她却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害死了深爱自己的老公和儿子。而对于屠长青老婆自己的死因，警方解释为清醒后负罪自杀，因为在她的体内有检测到服用过安眠药的痕迹。

    戴越合上报纸，打开，再合上，再打开。今天，整个R市都在感慨这位“R市之光”的传奇一生和骤然陨落，只有戴越在感慨那支没能捡到的注射器。他把近来的各种事件串想了一遍，感觉自己应该一不小心靠近了什么真相，但又似乎并不该靠它太近。

    按理说，自己之前草率爬进屠家别墅的时候必定留下了痕迹，而屠家人到死为止已经多日没有进出，警察后来搜证的时候一定会发现有问题，自己应该会被锁定为第一嫌疑人。可是自己却连做笔录的电话都没接到；而且才第二天，这么大一桩凶杀事件就被草率定案了，这也太蹊跷。

    他最后做了一个假设，假设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某个组织的视野中。然后他们迟迟不对自己动手，只是把自己编进了一个局，甚至好像顺理成章却又十分刻意地给自己圈出了一条合理且不费劲的路，其意义究竟何在？

    当天夜里，他再次来到屠家的别墅，偷偷摸进餐厅后，他趴在橱柜边四处寻找，注射器果然不见了。他又来到二楼，仔细搜索着每个房间，最后在屠长青的书房里发现了可疑的一幕：他拉开了屠长青的书桌抽屉，里面整齐地陈列着他的文具和记事本，但从物件的排列来看，中间一块手机大小的长方形位置却是空的，显然是有什么东西从这里被取走了。他不知道这个东西被取走是屠长青自己还是他人所为，发生的时间是在灭门惨案之前还是之后，但他直觉此物应该跟这个案件有所关联。于是他找遍了整座别墅，最后在主卧房的床下发现了一个形状大小与空缺部分类似的盒子，里面却是空的。

    他悻悻地扔掉盒子打算离开，却突然发现它的盖子里似乎还有夹层。他小心地拆开盒盖，从夹层里取出了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写着“reｓ５１０７１４ｔｃｑ”。

    他知道５１０７１４是屠长青的生日，ｔｃｑ自然就是他的姓名缩写，可他猜不到这行字加在一起代表着什么。一直回到车上，他满脑子都还在想着这事，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开车。

    最后，他终于在手机响起的瞬间眼睛一亮。来电的是谭戈，一想到谭戈的脸他就突然有了灵感。他拒接了电话，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然后颤抖着双手在登录界面的ＩＤ处填上了“reｓ５１０７１４ｔｃｑ”；之后又把屠长青全家人的生日都在密码处试了一遍，全部没有成功。他犹豫了一会儿，再试了试屠长青各个重要学术成果的发表日期，还是没有成功。最后他开了新的标签页，搜索“屠雪”，关于屠长青女儿因高考失利投湖自尽的新闻就显示了出来，他看了看新闻的日期，把它输进了密码框。

    登录成功了。

    但十秒钟后，页面上却弹出了一句“对不起，您的ＩＤ授权已过期。”

    戴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