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飞驰,也不过短短半刻钟时间,就已来到了芭蕉洞门外石台上空。远远地向下望去,只见洞门前偌大的平地之上,铁扇公主依旧是一身的白衣,斜倚在藤椅之上,许是在竭力忍受着灵狐禁咒所带来的强烈痛楚,眉头微皱,脸色煞白,然而她周身上下自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煞气,仿佛今日是定要守得孙悟空的尸身化灭,若有人胆敢前来抢夺,必定仗剑而出,绝不相容。而先前那个丫鬟许是被嫌没用,如今已然不见,就她独自一人仗剑守护在山门上,放在红孩儿的眼里,终究显得分外孤独。
待八戒落下云端跑进林子里躲藏时,牛圣婴便再也按捺不住,冲天嘶吼了一声“阿娘”,几乎如流星陨落一般径直地撞在了地上,落地之时也不顾强大的冲击力对身体造成的强烈疼痛,一路迎着铁扇公主直扑上前去。
陡然见自己的孩儿出现在面前,铁扇公主仿佛从绝望中获得了无穷的希望一般,蹭地一声从藤椅上跃起,也是冲上前来,一把将红孩儿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痛哭失声道:“孩啊孩,你怎来了这里,阿娘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了,且抬起头来,让阿娘好好地看看你。啊,孩子,你瘦了,却似又长大了一些,这倒让阿娘感到欣慰。”
红孩儿也是泪流满面,一把搂住罗刹女的脖子,不肯放开道:“阿娘,时隔两百年不曾相见,孩儿好想你啊,阿娘,孩儿错了,当初确实是孩儿大错特错,你打我怨我都是为了孩儿好,还请阿娘千万原谅我啊。”
罗刹女搂着红孩儿,感概万千,泪如涌泉道:“知错了就好,知错了就好,你是阿娘最亲爱的孩儿,无论你犯下滔天的罪恶,只要能诚心悔过,阿娘必定会原谅你的。”
看着母子两人抱作一团,互诉衷肠,观音心中感动,也只是缓缓上前几步,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前数丈开外,不去打扰。
痛哭多时,罗刹女猛地抬起头来,站直身体,冷冷地看向观音道:“南海观世音菩萨,你既是出家修行的女尼,缘何犯戒拐带我年幼的孩儿,致我母子不得相见,诚是无穷的罪过。我铁扇敬你是个出家人,本也不愿与你多加计较,只请你将我孩儿身上五个金箍儿摘下,还我带回洞中教养,便自行地离开这翠云山吧。”
这话虽说得客气,却已有了些咄咄逼人,不容拒绝的韵味,观音只是呵呵一笑,不亢不卑道:“施主且自稍安勿躁,这五个箍儿原是西方如来佛祖赐于贫尼的一套金箍圈儿,专为禁制那西方路上冥顽不驯的凶徒,让他合掌皈依,入我门来,是这孩儿在那号山枯竹涧上杀生害命,不服教化,故此我便将这箍儿套在他身上,禁制了他,让他做我门下的善财童子,早晚地聆听教诲,改过自新。”
“他虽知得悔改,只是修行尚且,不足以到改过向善的地步,不可轻脱了此箍,再者我纵虽有意,但只向佛祖讨了篇紧箍咒,那松箍儿的法门,却是不曾习得,爱莫能助也。”
铁扇公主听了只是冷笑,咬牙切齿道:“你这贼尼好生无礼,且也莫拿你那什么佛祖压我,若当真惹急了老娘,莫说是你,连你那西方如来我也自仗着扇子狠狠地扇他一回。你既不习得那松箍咒,却便不要你的,只管将我孩儿还我,我也不与你计较毁我丈夫尸身之仇,这就回你的南海去吧。”
话一出口,红孩儿大吃一惊,失声道:“阿娘你却是说错了吧,江湖传言父王乃是孙悟空所杀,如何说是菩萨毁坏了他的尸身,诚然是莫须有的罪名也。”
铁扇公主闻言微微一哂,不屑道:“孩儿你原来不知,三界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你父王虽则身死,躯体完整,却被那白晶晶拖走隐藏在了蛇盘山白虎岭,用三界中的禁术失魂引和聚魂大法改造你父王的身体,待到三藏军团来到之时,便设法使你父王复活,要寻孙悟空报仇。”
“却是这贼尼多事,就在你父王行将让孙悟空毙命之时,凭空出现,用净瓶中的甘露化尽了你父王的躯体,使得他尸骨无存,魂飞魄散,那孙悟空虽有杀你父王之仇,而这贼尼亦是毁坏你父王躯体的凶手,他们两个都是你我母子的仇人,仇深似海,不同戴天,你却如何能自甘堕落,甘心情愿地跟在她的身边服侍,岂非是三界中至不孝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