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实在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吃了一碟,直辣得嗓子眼冒烟,咳嗽不止,差点没当场淌下泪来。见宫娥们又要夹菜,师徒几个大惊失色,慌忙将碗盘翻转过来,连称吃饱了,这才完事。
女王陛下心知他们吃不得辣,不由得暗暗好笑,拱手道:“圣尼,莫非是饭菜不合口味,何以吃得如此之少?你们远来是客,必要吃饱喝足,方显我女儿国礼敬之情。”
“不是不是,是饭菜太过丰盛,贫尼食肠太小,实在吃不了那么多,您瞧,这肚子都鼓出来了,当真饱得不能再饱了。”明明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却还拍得啪啪山响,为了不吃那辣死人的饭菜,文天枢强颜欢笑,满肚子泪水哗哗地往里淌,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哦,既然如此,那寡人就不勉强了,不知孙圣尼吃得可好,这便要启程了么?”女王陛下呵呵一笑,不紧不慢道。
猴子此刻辣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咧着嘴,呼呼地喘气道:“不急不急,饭后马上运动会影响消化,俺老孙习惯了喝口茶再走,再说也得把俺师父安置好不是?”
“嗯,这倒也是,来人,带众位圣尼前往金庭馆驿歇息,上最好的八宝茶伺候,切莫怠慢了远来贵客。”女王陛下点点头,挥手向宫娥示意。
“不用不用,老孙习惯了饭后喝清淡的,用不着那么麻烦,清茶淡水就可以了。”猴子一听又要吃辣,直吓得腿脚发软,慌忙摆手道。
“如此,孙圣尼还请自便,文圣尼暂且留步,与寡人叙一叙大唐宝国的风土人情,这般上国与我女儿国相隔千山万水,大名依然如雷贯耳,寡人纵然有心朝贡,无奈为千万里道路阻隔,也只能望洋兴叹,天幸今日诸位圣尼宝驾光临,寡人喜不自胜,千万暂留玉趾,偿我心中夙愿。”女王陛下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天枢被辣得眼泪汪汪,哪有心思与女王陛下叙说风土人情,一低头,眼泪潺潺而下,瞬时便流了满面:“唉,不听则已,一听女王陛下说起,倒激起天枢心中无数的乡愁,想我随着师父西取真经,一路上夙兴夜寐,风餐露宿,却不知寺中住持身体可好,国君是否安康,此刻想来,当真是痛彻衷肠,情难自禁,却是在女王陛下面前丢了丑,实在罪该万死。”
见天枢哭得真切,女王陛下感同身受,叹了口气,连声安慰道:“圣尼切莫太过悲伤,伤了身体,倒确是寡人不该,让圣尼触景生情,还请圣尼暂收眼泪,同去金庭馆驿歇息,待得明日早朝过后,寡人必定亲临探视。”
话一出口,文天枢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起身作揖,拉着三藏就往外跑,身后宫娥大声喊道:“圣尼,这里是皇宫大院,切不可乱跑,迷了路径。金庭馆驿在皇城外围,诸位人生地不熟的,怕是很难找到,还是由婢子带你们前去吧。”
见宴席已然散场,云阳郡主起身施礼,山呼万岁道:“陛下,云阳已将贵客带到,叨扰陛下一餐盛宴,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对了,臣下从圣尼手中买得异邦瓜果鲜蔬,都是百年未曾一见的稀罕物,臣下业已代为品尝,果然甘甜鲜美,温和适口,是以不敢私藏,特来进献我主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微微一笑,颌首赞叹道:“真难为你一片孝心,寡人好生感动,来人呐,赏银一万两,以彰郡主忠君爱国之心。”
云阳郡主俏脸煞白,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磕头告罪道:“陛下,臣下真心实意地进贡瓜果,并无半点私心,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莫要以金银辱没了云阳的一片忠心。”
女王陛下默默摇头,异常动情道:“云阳,你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共明,寡人又岂会不知?只是这般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寡人岂不成了无道的昏君?该得的你就安心收下,这是对你忠心的褒奖,莫要再推辞了。”
女王陛下既这般说,再推脱便是抗旨不尊,云阳郡主无可奈何,直激动得浑身颤抖,涕泗横流,止不住地磕头道:“多谢陛下赏赐,得遇如此明君,云阳纵然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