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到指定地时,两位气度不凡,身着白色但在花灯罅漏的微光下有些金闪闪衣服的仙修已经在等候了。这两位仙修生得精致细腻,年龄尚小,十分俊俏,光从脸上看不出是男还是女,但是从衣着看应是男孩。
“两位便是等烟阁来的公子了。”二人一齐作揖,其中一位开口道:“在下殷加,他是七墟,今后二位在胥北阁的时日里,无论何事,只要同我们讲就行。”
殷加看起来稍微大一点,待人也更加和善有礼,七墟有些认生,便不怎么讲话。
安蓂玖看着二人,觉得殷加更可爱些,就将殷加拉过来,悄悄问道:“你们胥北阁会不会规矩很多啊?要不你先跟我们说说,这样也就不会冒犯了牧阁主。”
殷加笑着,将下颌拉得清晰纤细,精致的薄唇让他看起来隐隐有种媚态。他道:“还请公子放心,胥北阁家规厉而不严,加之现任阁主亲和近人,不必害怕。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称呼?”
尘藻赶在安蓂玖开口前便说:“汨渊等烟阁尘藻。”说完他看了一眼安蓂玖,嘴角浮上了安蓂玖熟悉的不怀好意的笑,“这位是等烟阁的安蓂玖公子。”
安蓂玖暗自舔了舔后槽牙,他想尘藻这点便宜也要占,瞬时在心里将他那细腻的脖颈掐出了千万遍的姹紫嫣红。
殷加大约是觉得七墟插不上话,便轻轻用手肘碰了碰七墟的衣袖,七墟看起来十分信任殷加,便完全没有准备,他谨慎地瞟了瞟殷加才意识到自己该说什么,“安公子,尘公子,还请随我们一同来。”
七墟说话的时候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扯了起来,看样子是在强迫自己给出一个和煦清霁的笑容,但显然他没有成功。反而是默不作声时清冷的样子看着倒更为和善。
安蓂玖见他也不容易,如此勉强自己又有些可爱,轻轻笑出了声,惹得七墟一下子就涨红了脸,鼻尖上出了一些小水珠,顺带着让殷加额头也有些冒汗了。
安蓂玖摇了摇手笑道:“不必如此紧张,我和尘藻都没那么讲究。”说完殷加和七墟就将他们二人带上了两辆极度堂皇的兽车。
安蓂玖完全没见过这种车,在前拉着的神兽是猊狮,猊狮是狻猊的亲戚,长相较狻猊的威风更可爱、憨态,这两只猊狮大约是太久没有出门了,见到安蓂玖和尘藻竟然目光炯炯吐着舌头,开心地将前蹄子像马一样撩起来。
它身后的车室说像一间小房子也绝不为过。此车光是轮子就到一个成年男子的肩头这么高,宽约一丈,长有九尺,高有六十寸。车室外有一圈围栏,白金色的车室极度庄严华丽,两边各两扇四叶草缠枝窗,前后各一扇窗户一扇门,均雕刻着细致的花饰,薄纱帘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整个车室裹住,使人在内可看到车外,但是在车外丝毫看不见车内。顶盖是无明显正脊的卷顶,四个尖角上刻着模样清晰的祥瑞神兽,神兽的爪子下都挂着花灯。车室内里更是令人咂舌,不仅有一张大床榻,还有床头床尾的神龟炉灯,和两个书架,以及一张大案,大案上还摆满了蜜饯和鲜果。
若不是猊狮拉车,这样一辆车恐怕需要两人同时驾驭三匹马才能行驶起来。
他倚身轻轻跟尘藻说了句:“你们等烟阁好大的面子啊。”
尘藻突然凑近到他耳边道:“我们等烟阁主要是看你的面子。”
随后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令安蓂玖目瞪口呆的笑容便上车了。
安蓂玖在车中四处摸摸看看,过了许久,见外面还是没人叫自己下来,心生疑惑:“我们不是还要乘船吗,难道还没到岸口?”
他将窗帘撩开,把头探出去,只见他乘的兽车与尘藻那辆正并排停在一条极大的船上,而船正行在水上,远方仙雾缭绕,像是被围了纱帐,即便是极目也无法看清些许。
殷加见安蓂玖将头探出,问了句:“安公子可是有事?”
安蓂玖的心情有些急迫,但是他见胥北阁的人都慢条斯理的,便也将心沉了沉,“我们何时才能到胥北阁?”
“安公子别急,因岛内有许多珍稀草药,即便是我们现在到了荒南岛也需请二位公子屈尊在这车室内睡一宿,待灵气净化过后,最早也要清晨才能上胥北阁。”
安蓂玖听殷加这么说,虽然有些失望,但毕竟自己有求于人,于是也就只好默默地缩回去,躺在榻上开始看书。
他随手拿了一本,看了半天却连书名也没记住,他将每一个字尽收眼底,但是在眼睛里却连不成一句话。字词段落在他眼里破碎不堪,千言万语在他心中都只汇成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他翻了半本书,反正什么也没读进去,觉得有些烦闷了,便将书掩在自己脸上,书的内页不知为何传来阵阵藤萝香,他却不想竟然真的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他醒来时,案上已经撤下了昨日的零嘴,换上的全是芬芳迷人色泽俱全的点心,一旁甚至还有一张折子上面白纸黑字地写了这些茶点的用料和制作方法,取材全都来自胥北阁内仙山上的花果。还顺带介绍了胥北阁与锁清堂。
安蓂玖以前只知道落林胥北阁在各地都有开药铺,药铺统一都叫锁清堂,锁清堂每年都会分送给各大仙门一些最新研制出来的草药。其实锁清堂最受人欢迎的并不止草药,而是他们制作的胭脂水粉,只要有新品,必定是供不应求。锁清堂里还有一些色香味俱全的药点、药膳,用来招呼客人或是做伴手礼都颇受欢迎。
安蓂玖看不进书,但这折子倒是让他饶有兴致地研究了一番。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殷加便来叫他下车,告诉他胥北阁到了。
胥北阁在荒南岛的山上,但是如今这兽车竟然直接停到了胥北阁的庭中。
两人下车,面前站着一排女仙修,个个气度非凡,都穿着与殷加和七墟相差无几的衣服,手臂上搭着披帛,如同西王母身边的仙女一般。
从她们身后缓缓走出一个男子,这个男子身形颀长,肩宽而薄,剑眉星目,浓而不糙,一双桃花眼眼角内尖下勾,生出三分摄魂之感,但眉眼互相勾勒却十分清美。他的下半脸线条清晰锋利,两相对冲反倒生出了一种对世俗欲望的无感。他浅笑嫣然,举手投足间都是清贵雅正。
安蓂玖幼时曾听过很多神话故事,都说天神下凡时如何如何奢华富贵,怎样怎样腾云驾雾,他始终无法想象出那是一派怎样的景象,但现在,这是安蓂玖第一次对“天神下凡”一词有了具象。
安蓂玖注视了他一小会儿,竟然从心底油然生出一种奇特的熟悉感。他听见身旁的尘藻清了清嗓子,便回过神来。他见这男子浑身气宇轩昂却无关半点凡尘富贵,无论站在哪里都能立刻与身旁的人区别开来,他猜这个人一定就是胥北阁现任家主牧深宵。
“阁主,这位是安公子,这位是尘公子。”
七墟主动上前对牧深宵介绍,七墟只有在见到牧深宵的时候,脸上那份疏离感才淡去。安蓂玖觉得很有趣,七墟的表现让他觉得牧深宵一定是对下属十分亲切,所以像七墟这样待人事抗拒的人能够愿意亲近。
“牧阁主。”安蓂玖和尘藻向牧深宵作揖。
关于此次拜访,尘墨的借口是“为了寻找一种解毒草药”,而胥北阁仙草山内的草药又何止成千上万种,所以牧深宵为他们二人安排了客房,供他们休息,给他们时间寻找。三人相互见过之后,牧深宵就吩咐殷加和七墟带二人先去客房稍作休息,无事时可以在胥北阁内走动走动,待到用膳时刻再请他们去大殿。
胥北阁内住宿的房屋说来也是奇特,竟然全都是六角楼,每个六角楼都有三层高,下面两层是用来住宿的,顶上一层面积最小而且无窗,摆一张方桌几张椅子,用来观赏这胥北阁中的浮花浪蕊。
安蓂玖回房后拉扯着殷加讲了半天话,想旁敲侧击探探有没有安蓂璃的消息,可是殷加十分注重胥北阁的隐私,字字热情盈盈,但是句句不落痕迹。他心不在焉地与殷加接了半晌的话,见闻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让他去叫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