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人头点地。她眯着眼睛问:“你说什么?”
“我说安蓂玖是尘藻身边的狗……”
安蓂玖闻声赶到时,安蓂璃已经被叫到戒法殿,他又赶去戒法殿,等他到达戒法殿时,内内外外已经围上了不少同学。
同法门仙修见安蓂玖来了,立刻对鸣屋夫子说:“安蓂玖不仅私自带他妹妹安蓂璃男扮女装入学,我好心提醒,还被安蓂璃用剑架着脖子。万里堂虽说容许学生私下打闹,但是危及性命就过分了吧。他们二人扰乱秩序,目无长辈,不知礼数,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学生认为应该重罚。”
安蓂玖一个飞身冲上前,才飞在半途就被北梦仙师一甩拂尘给摔地上了。同法门的人趁机上前来把他压到地上跪着。
鸣屋夫子闭着眼睛,脸色不太好。但万里堂的确没有规定说不可男扮女装来上课,只是若今日不罚他们,以后年年有这样的事情岂不是乱了套。
一旁的北梦仙师开口了:“安公子,安小姐,这万里堂可是传道受业的地方,岂能容你们如此胡来。来人,给他们各领五十条执灵。”
安蓂璃知道安蓂玖身上的伤还没好,要是再领了这五十条执灵,伤都不知道会恶化成什么样。她立刻挡在安蓂玖面前:“不要啊仙师,都是我的主意,不关哥哥的事。”
安蓂玖本身身上伤都还没好,被同法门的几个人恶意一压,跪得东倒西歪,一边龇牙咧嘴疼着,一边还喊:“不关她的事,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
安蓂璃心一沉,咬着牙,一甩衣袍跪下,“我愿意领一百条执灵,不打不长记性,打!”
她才刚咬的牙,在被打第一条执灵的时候就被打松了,没过七八下,安蓂璃就被打得吐出一口血来,喉咙还不断有血腥气往上涌。但她还是撑着跪的笔直,双手将拳头紧紧握得青白,指甲已然是全部嵌入掌心肉中,血顺着指缝流出,地落了一地。
安蓂玖虽然是担心安蓂璃,但是有伤在身还是力不从心,加之同法门的人在一旁直按住他,他根本无法动弹。一旁和安蓂玖几人交好的仙修们看不下去了,在跟鸣屋夫子和北梦仙师求情,但是二人始终是面不改色。
忽闻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只见戒法殿上空飞来一抹黛青色的身影。一条水凝绳紧紧拉住了即将要落在安蓂璃身上的第五十一条执灵。
尘藻落地后还未开口,北梦仙师就让掌罚人停手了。
安蓂璃此时已经眼前全黑,看不清东西,全身冒着汗,喉咙里还不断有血涌出。她撑着剑,颤抖着双腿缓缓站起来,抹了抹嘴上的血,瞪着同法门的人说:“我能扛得住这些执灵,我也能护得住我哥哥。你们若是再有谁对安蓂玖出言不逊,今日我受的,来日我让你们加倍奉还。”
万里堂虽说向来赏罚分明,但是从不抑制学生天性,学生私下玩耍斗殴放狠话,只要不是事态严重都不会管,只让他们自己解决,所以北梦仙师也不管他们今后恩怨如何,只说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念在安蓂璃品学兼优,叫她明天开始就去女院上课。
在戒法殿外看到这一幕的女院仙修也不少,听说安蓂璃如此护着兄长,大家虽然不认识她,但对她好感大增。当晚安蓂璃就被转到女院去了。一些女仙修听说安蓂璃没带广袖裙,还东拼西凑给她送了两件。其他的听说安蓂璃伤势严重,还给她送了好些药材过来,还有的主动要帮她清理伤口。安蓂璃从来没受过这等待遇,也没有这么多女孩子要来跟她做朋友,她不知所措又心安理得的感动了好久。
虽说尘藻帮她拦下了一半的执灵,但是这五十条执灵也是够她受的了。安蓂璃的伤势恢复的倒是挺快,可能从小做粗活做惯了,身体挺硬朗,没过多久就可以跑跑跳跳了。
安蓂玖不同,他被北梦仙师那一拂尘摔得可有够惨的,五天没能下地走。用膳都靠南风修途和尘藻轮番给他带吃的回来,但是才过三天,安蓂玖就怨声载道地跟安蓂璃说他们虐待他,每日给他带的都是些味道寡淡的东西。
原先他们也能外出东卿山猎一些野味,但不料前几天有人去猎了偷跑进来的野狐,没经过东卿山灵气的洗涤,吃了竟染病在床了,还将他们门派的仙修们都感染了。于是这几日仙师们一边在医治他们,一边在查找东卿山的结界哪里有破洞,禁猎了。
无奈,安蓂璃只好挑了一日早早下课后跑去厨房做了一点粥给安蓂玖带回去。
回到春竹居时,只见南风修途也在,还好她准备了一大锅,够五个人吃的,便分了一些给南风修途。
安蓂玖虽然身体疲惫兴致不高,但一闻到恬淡的馨香便立刻坐起问:“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这叫,‘日天粥’。”
南风修途一听就皱着鼻子问:“什么玩意儿啊?”
安蓂璃跟他解释道:“这是我前几日做安日天的时候想到的。我这次带了些灯芯蜜来,又见到万里堂的粮仓里有好些未见过的食材,取了些野鲜栗,腌了蜜饯,然后放入用洛神花窨过的米水煮粥。再取了两三条没什么刺的小鱼,用沸粥浇以生鱼滚熟,然后抓起鱼尾巴一抖,那鱼肉白得发透,顺着纹理块块滚落至粥内,既保留了鱼的鲜味,又用栗子蜜饯抑制了腥味。整碗粥咸甜相宜,还有一股子花蜜香。修途哥哥你快尝尝。”她一边说,一边给安蓂玖盛了一碗。
南风修途听着就已经直咽口水了,立刻狼吞虎咽了几口,也顾不得烫,一边被烫得直吸凉气,一边说:“安蓂璃,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贤良淑德啊,烧这么一手好菜,想嫁仙门大家一定很方便。”
安蓂玖瞥着他,道:“你说什么呢你会不会说话啊南风修途,我妹妹聪明伶俐,怎么就为了嫁人方便啊。”
南风修途还没咽下去,急忙解释:“哎呀我知道,我瞎说的。快快快,把小菜端出来。”
安蓂璃从食盒第二层拿出两盘润兔水晶脍,将其中一盘给了南风修途。南风修途挑着眉对她说:“果然没对你白好啊安蓂璃,还知道独为我准备一盘。那我再拿一碗粥,借花献佛带给阿凉尝尝。”
安蓂玖无奈的笑道:“好了,快去吧。你再不去,温五小姐都要用完晚膳了。”
南风修途后脚才溜出门,尘藻前脚就进来了。
安蓂玖一见到尘藻就喜上梢头一般叫他快来,“砚台糕,你来得正好。这个粥可好喝了,你也来喝一点。这可是我妹妹自创的。”
安蓂玖见他喝得也很满意,笑着笑着就突然愁眉苦脸了起来,他把碗往安蓂璃手中一塞,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细闻还有每日安蓂璃给他被子做的熏檀香。他闷闷地说道:“都怪南风修途,我想起他的话就生气。安蓂璃,你不如别成家了吧,好不好?”
安蓂璃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被他这一说哭笑不得,坐在他床边摸了摸他的头,问:“你想干嘛?”
安蓂玖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几经曲折传出,像是撒娇:“我一想到我这么好的妹妹将来要嫁人了,我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我就心里难受。”他末了还转了个身在床上打滚跺脚。
安蓂璃看了一眼尘藻,见他十分淡定,并无觉得不妥,又哄安蓂玖道:“你臊不臊啊?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以后娶不娶生不生啦?”
安蓂玖扭过头赌气似的瞥了她一眼,“哼”一声又埋进被子里。
安蓂璃见哄他也不领情,就说:“我看你这样也没人要,要不问问尘公子愿不愿意收留你。”
安蓂玖闷声喊:“他天天凶我!”
“愿意。”
安蓂璃一回头,只见尘藻淡然地端坐在那里,好像方才那句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但是神情却实实在在软了几分。
安蓂玖一听,也做起来,抬着下巴对安蓂璃说:“你看。”
安蓂璃拿他没办法,笑道:“好好好,有人要你我可就安心了。”
安蓂玖一脸自豪,手舞足蹈道:“那可不是,我们家砚台糕,一个可以打十个苕玺,若是他……”
安蓂玖话还没讲完,尘藻那冷冷的声音立刻传来:“他若是欺你,我叫他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