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脑袋里头想着的, 是跟自己截然相反的东西。
于是宁潇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明媚, 而亓官厉面上虽然也同样带着笑,可手臂却一把将宁潇愈发用力地拥进了怀中,似是不这般用力抱紧,怀中之人就要消失不见了一样,同时极为珍视地在她的发顶上轻吻了记……
并非他故意欺瞒, 而是情况还没有到真正糟糕的境地, 就是为了她, 他也会努力地配合御医,延续自己的生命,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故意糟蹋自己的身体。而活着的时候,他只想尽可能多地看到她的笑脸,越多越好,所以并不需要这么早就让她知道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之后的日子,一直担忧担心下去。
当然了,真的死亡临近之时, 他也就不会再瞒着她了, 更何况瞒也瞒不住。
那种支开宁潇,或者刻意欺骗她,让她不知道自己情况,独自一人死亡的无私事情是亓官厉根本不可能做的出来,也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是什么心思,但现在他心里, 可是确确实实地想着,即便他死,也希望宁潇能够一直一直记着他,永远记着他,再也不要爱上另外一个人,再也不要对另一个男人露出那样的笑容,甚至对他撒娇,拥抱,亲吻甚至……因为那样即便是死,他怕也是不得安宁,不会瞑目。
是的,他就是这般自私。
并不知道亓官厉脑中正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宁潇,此时正在心里不断思索着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对方知道孙青栀送来的灵酒,基本上能彻底清除他体内的毒素,多喝几杯,就他这样的,活到一百岁不成问题!
恰巧就在这时,殿门再次被人敲响。
“启禀娘娘,路太医的解毒药剂已经熬好。”
这声音吓得宁潇瞬间一个激灵,抬起头来便与头顶上方的亓官厉对视到了一起。
不过一瞬,两人就快速地动了起来。
亓官厉麻利地倒在床上,宁潇拉起一旁的被褥就给他盖好,然后抓起他垂在一侧的手掌,眼眶微红,面上也带上了愁苦伤怀的小表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等全都准备好之后,宁潇这才轻轻开了口,“进来吧。”
“是。”
话音刚落,殿门便被人从外头轻手轻脚地推开,随后一个捧着还冒着热气的药碗的平安便举着漆红色的托盘徐步走了进来。
而在他还未靠近的时候,宁潇接着起身给亓官厉掖被脚的功夫,在他耳边小声地询问了句能不能喝,毕竟是药三分毒,她还是需要好好注意一下,若是不能喝,她有的是办法。
随着对方不着痕迹地轻点了下头,宁潇又坐回了原地,然后开口示意那平安将药碗放下,她亲自来喂。
这么一说完,她接过了那药碗,用勺子轻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药汁,吹凉了些,便朝亓官厉的嘴边喂过去,以为他至少会开口接住的宁潇,下一秒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她才给他喂下去的药汁,顺着他的嘴角就缓缓……滑了下来……
宁潇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这一骚操作,又舀起一勺药,喂过去,却还是流了下来。
宁潇惊呆了,这人……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直跪在一旁的平安一注意到这种情况,便立马小声地呜咽了起来,“娘娘,陛下……陛下怕是早已人事不省,所以根本无法吞咽,这样喂根本就不能将汤剂喂进陛下的口中,呜呜……”
那不这样喂要怎么喂?
要不是一手捧碗,一手举着勺,宁潇又想掐他了。
怎么这么多戏?这人怎么就这么多戏?
见皇后娘娘表情无助而凄惶,平安这才又开了口,“娘娘,或许您可以以口渡的方式,那样说不定……”
口……口渡?
那不就是用嘴给他喂药吗?
宁潇一下就捏紧了勺子,而此时躺在床上的亓官厉则早就在心里给他的大太监平安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平安,孤苏醒之后,绝对会赏你黄金万两,随你认他十个八个儿女,老了之后也给你发工资。
眼角余光见一旁的平安还在用眼神期冀地看着她,宁潇看了眼碗里黑漆漆的药,又看了看了床上亓官厉嘴唇两旁的药渍,将玉勺拿出放置在一旁,空出来的那只手一边用力地掐着对方大腿上的软肉,一边举起药碗,将里头的药一饮而尽,便将自己的唇轻贴在了对方微凉的唇上,缓缓将药渡了过去。
没曾想,才渡到一半,她便忽的感觉到对方的舌尖竟然直接就tian了她一下。
宁潇猛地睁开眼,同时手上的劲儿也越使越大了起来,然后加快了渡药的进程。
这人叫他自己喝药,一副病入膏肓,装的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的样子,现在她“亲自”来喂他喝药了,他倒一下子就精神灵活了起来。
最后这碗药硬是在两人的纠纠缠缠之中喝完的。
喝完了,亓官厉的大腿也差不多紫了,但他心里满足啊!
老满足了,嘿嘿。
有人看着,拿他没什么办法的宁潇便只能磨了磨牙,想着等会没人了再收拾他。
就在这时,门外守着的一个宫女快步走了进来,然后就跪在了平安身后不远处,“启禀皇后娘娘,殿外来了个眼生的小丫鬟,说是瑾王妃让她过来邀娘娘去荷园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瑾王妃?孙青栀!”
想到这里,宁潇刚想站起来,但看着还躺在床上的亓官厉,还是以掖被子的动作凑在他的耳边小声地交代了声,“我跟孙青栀很熟,她的人品不错,喊我怕是有什么东西给我,我去去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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