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欣闷了也可请宜珍入宫,这没什么的。只是宜欣啊,你妹妹的学习你可要跟着帮她抓紧一下,你妹妹皮的很,你要督促她才是啊。”
这下上了贼船了,这二妹哪是能教的主,指不定有多少主意呢。受到宜珍的殷切目光,宜欣只好诺诺称是,又坏笑道:“母后放心,儿臣会督促妹妹的,只怕…儿臣也督促不得啊,这事儿还要母后来,”成功得了宜珍一个白眼,还不怀好意,添油加醋道:“二妹妹最怕母后了。”
宜珍正要说话,皇后说了一句便堵了回去,“待会儿回了凤朝宫再收拾你。”
太后哭笑不得,忙不迭解围道:“嫏妤啊,近日身子如何?”
皇后不明其意,亦回道:“挺好的,多谢母后关怀。”
“那哀家怎么觉得你近日来火气大啊?”正是为着皇后身子好却老是发火,不免疑虑,却笑问:“宜珍啊,你说你母后火气大不大?”
宜珍微微点头,又得了皇后一个狠厉眼神,只好低头不语。皇后听太后这样一说,也知道自己近日火气太大,脸上挂不住,便以大驸马快来了为由让宜欣和宜珍走到屏风后头去,待她们下去,才讪讪道:“听母后这样说,儿臣都没脸见人了。儿臣也不知怎的,细想想最近火气是大了些。”蓦然想起怀宜珍那会子,按下心中疑问,“那儿臣还不是看见宜珍那副样子才火大的吗?儿臣还不是为她好。”
沈嘉玥笑道:“宜珍公主还小嘛,实在没必要这样,看宜珍公主吓得,都怕皇后娘娘您了。”
皇后看了一眼太后,太后眼中划过几丝不解,很赞同庄贤妃的说法,心下有了主意,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母后,你们都觉得我对宜珍严厉,却不知我尚在闺阁时过的比宜珍还要严厉的日子。
我记得我四岁便开始学规矩,五岁至七岁学所有女子该学的东西,另外还学了骑马和射箭,八岁帮着母亲管理姜府事宜,九岁日夜侍奉于祖母跟前送她终老,十岁掌管整个姜府,十一岁入宫做御前女史,直到十三岁才回姜家,这三年中我只有过年才能回家一趟。在姜家的日子里每说错一个字、做错一件事、做了不当的行为,家法便要挨在身上。根本没有一日过的舒坦的,可我也过了十四年,即便做了御前女史也不是没有受先帝斥责过。
如今宜珍也有八岁了,我在她那个时候都能料理府务了,她却连规矩都未学好,说出去也不怕丢人,岂非要贻笑大方?
她如今小,便什么都依着她,那往后还怎么管教她?我小时候也反抗过,可反抗根本没用,家法依旧要挨,后来我也就慢慢习惯了,为了不受罚,只能越做越好。宜珍如今只是没有习惯而已,往后她远嫁霸国便能明白过来。
母亲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如今你是姜家的女儿,姜家惯着你自然没事,可往后嫁为人妇,出了姜家的门,不会有人来惯着你,而姜家也不会帮你的。’这句话正好应了宜珍,如今她是公主,没人说她闲话,可她往后远嫁霸国,霸国的人可不会看在她是公主的份上不说她闲话,即便不说闲话,他们私底下难道不会想么?而庆朝又如何帮已远嫁霸国的公主呢!唯有她自己争气才行,旁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故而我宁愿做严母,甚至让宜珍恨上我,都要好好教导她,不能害了她的一生。宜珍的一生还长,若现在不好好教导,她又要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一生呢。”
一通话下来,众妃嫔包括太后在内都受了个教。沈嘉玥尤为叹息,都说沈家家教严明,可乍一听姜家的家教还要严明,也难怪姜家祖上能出好几位皇后,绝非沈家可比。沈家的家教也算严明,可还有不服管教仍在安逸宫自省的华婉仪呢。
太后听了这话,打趣道:“干脆把姜家的家教照搬过来,对皇子公主实行,必然效果不错,皇后你说呢?”
皇后一顿,旋即称:“那可不行,那有皇子公主的妃嫔们背地里还不得咒骂儿臣嘛,说了这么通话,让母后改了主意,对皇子公主严格的不行。”
几位膝下有子女的妃嫔连连称不敢。此时,外头宫女来报大驸马在殿外等候,太后传召。
“宜欣公主驸马田哲明拜见仁寿太后——”
田哲明穿着一身喜袍,端端正正入内,却见殿内这样多的人有些紧张,站在殿中,行六肃六跪六拜之礼,太后笑眯眯叫起,从上至下打量一番,尚满意。
行了国礼,还要行家礼,太监细着嗓音又唱道:“孙婿拜见祖母——”
田哲明又拱手施了家礼,又依次见过皇后和谦妃,拜见才算完,规矩丝毫无错,举手投足间颇有文气。众人皆满口赞赏,声称与宜欣公主很相配。谦妃见这女婿甚好,颇为自得。
田哲明出自世代文臣之家的田家,祖上出过多位状元,他的曾祖父曾为状元亦尚太祖四女端柔公主,他的祖父是端柔公主嫡出又迎娶敦睦郡主,而他的父亲又是敦睦郡主嫡出,田哲明自然也是嫡出。他家自然是再显赫不过的了,如今他又尚宜欣公主,亲上加亲。最难得的是他不过舞勺之年,便已是新科状元,来日必然位极人臣。
在别人看来这段姻缘似乎很美满,新科状元配天之骄女,可往后又有谁会知道这段姻缘究竟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