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等下,方才臣妾与沈姐姐聊起时,沈姐姐可有话说呢。’听后,停了脚,看向低着头的沈嘉玥,明知她没有话说,或是不想说,这只是赵箐箐的托词,却也不免有些好奇与期待,应了一声,“那便说吧,朕听着呢。”
赵箐箐拉了拉沈嘉玥衣袖,不免着急,让皇上等得不耐烦。可沈嘉玥却无动于衷,不想说话,只现下不得不说了,抬眸凝视着皇上,秋水般动人的眼眸,勾得皇上心下悸动,好久才抿唇一笑,“听闻皇上唤华婉仪为思意,不知为何意?”
皇上深知近日沈嘉琼得宠的原由,却不点破,旁人都道是华婉仪一曲白纻舞赢得帝心,其实不然,只是因着华婉仪与沈嘉玥容貌有些相似,加之她足够温柔小意才得宠于帝前,皇上偶尔恍惚间将沈嘉琼当成了沈嘉玥,沈嘉琼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替身。乍一听,皇上以为她吃醋,心下暗喜,又觉失仪,轻咳数声,“思意,只是字面意思,并无它。”
沈嘉玥有一瞬的失望,欲开口再问,耳边传来一声动人的笑,遂不再开口,目光移至远处传来的笑声,迎面而来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乍一看还以为是自己,那身衣裳、那些首饰皆与自己的相似,只是自己一向不愿戴出来的,不免生疑,又觉得隔应,满宫里与她相似的除了沈嘉琼还能有谁?连赵箐箐亦不免惊愕,平时不过四五分像,现下竟有七八分像。
果不其然,沈嘉琼款款而来,独占风骚,一身粉底软烟罗长裙,一套珍珠头面,嫣然笑称,“皇上,方才嫔妾可都听见了,”挽着皇上的臂弯,隐隐含着几分撒娇,“皇上还说是思念与心意,如今又这样说,莫非是诓骗嫔妾的?如此,嫔妾可不依?”
不说不行礼,只说这失礼举动便不似沈嘉玥举止,毫无大家闺秀可言,通气小家子气十足,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勾栏女子,丢尽沈家颜面。沈嘉玥见此,少不得出声训斥,“沈嘉琼,这像什么样子?未曾行礼又这副做派,混忘了沈家家规么?若是……”她忘了这里是宫廷,她当众训斥底下的妃嫔有欲管六宫之嫌,现下又放着皇上在跟前,尚不提宫规,却说家规,若是被多事的妃嫔告去太后那儿少不得又是一顿训斥,渐渐的没了声音,她也不想惹事,心中暗自悔恨,怎的忘了慎言二字?!
皇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起初还以为沈嘉玥要训斥她,后来听着听着却没了声音,只得歇了看戏的心思,瞧了这两姐妹一眼,一个气定神闲,一个微微惊诧又露出不满,这便是两人的差别。沈嘉玥永远淡然处之,即便错了亦从不低头,更让人猜不透;而沈嘉琼心中所想总会不经意流出在外,让人一猜便知,在人面前如透明的一张纸。
皇上微微失笑,手一抬,沈嘉琼的手滑落下去,脸上划过一丝狠厉,语调生硬,“华婉仪圣前失仪,言谈举止无妃嫔应有气度,罚俸一个月,命其前往安逸宫自省,无沼不得出。”
沈嘉琼很是激动,将这次的惩罚归咎于沈嘉玥,皆因其出言训斥才落得这样的下场,临行前狠狠瞪了沈嘉玥几眼,沈嘉玥瞧见也只当没瞧见,她并不在意这些,可沈嘉琼的动作全被皇上尽收眼底,皇上出奇的没说话,不知何意。
沈嘉琼走后,又是一阵寂静,皇上欲离开,现下赵箐箐也没了挽留他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与沈嘉玥继续冷战。
皇上转身时捕捉到沈嘉玥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与幽怨,心中一颤,一时没忍住,“左右朕也无事,这儿离妱悦殿近,朕去坐坐。”
沈嘉玥心头一暖,既而恭敬称是,而赵箐箐识趣的退下,只留皇上与沈嘉玥慢吞吞的一前一后往承乾宫而去,盈袖园内皆是枯枝败叶,皇上看后以为花房拜高踩低,不为盈袖园培植一年四季的菊花,不禁有些生气。沈嘉玥明白皇上心思,连忙笑道:“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思,臣妾谢过皇上好意。只是花开花谢,本就是常事,何必培植一年四季的菊花呢?若是培植一年四季的菊花,反倒失了菊花的意韵。”
皇上来了兴致,望着盈袖园,良久才道:“你真明白朕的心思?”
不是我不明白,而是明知你做不到,所以不想明白,你的心思永远只在一人身上,而那人永远不会是我。沈嘉玥淡淡一笑如饱经风霜的秋枫,“臣妾也很想明白,只是…帝王的心思,终究猜不透,也不能猜透。”
底下的宫人不知何时早已退下,皇上见四下无人,横抱起沈嘉玥往里走,沈嘉玥惊呼一声,又不免羞涩,面红耳赤,挣扎了一下,不再说什么。
1有匪君子,充耳琇莹:出自《诗经·卫风·淇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