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满月宴格外隆重,一纸诏书,东宫有主,止了连日来的传言,因着前朝后宫在此之前皆有封赏,故嫡子立太子之事可谓‘众望所归’,再无半丝反对之声。即使有也不过是寥寥之音,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立太子所有事宜待嫡子周岁时再补上,即便如此,嫡长子尤之曜也是景华朝唯一一位太子,小小年纪荣登太子之位,前无古人,自然也未必绝后。
满月宴后,因着皇后要照顾皇子公主,外加处理宫务,格外繁忙,皇上便很少留宿在凤朝宫。恭贵姬借可怜夭折的皇子为由又坐上了宠妃一位,因太后相劝皇上,皇上也常常宿在嘉仪殿,沈昭容隐隐起势,却仍不敌恭贵姬,可比之旁人已然好上许多。
四月一过,初夏接踵而来,秀美的月季、艳丽的芍药、淡雅的琼花、明媚的海棠争相绽放在繁花园,引得众人纷纷往繁花园观景。
身处嘉仪殿,望向窗外,透过窗棂能看见繁花园各色娇花,沈嘉玥独倚在窗边,望着行人路过繁花园,总会停下来,观赏一会子再匆匆离开。众妃嫔中丽贵嫔最爱月季,曾让东宫遍开月季,如今她再不能让月季遍开满园,花相似人却不同。片刻出声,“锦织,本宫渴了,拿杯水来。”
沈嘉玥见锦织没有应声,又唤了几次,仍是一片寂静,只觉不寻常,回身瞧见一身明黄色服饰的男子在茶几上倒水,顿时心中一暖,眼前浮起一层薄雾,天下之主亲自做这些事,虽是小事,但他却肯做,泪不自觉的滚落下来,滴在衣襟上,湿了一大片。
皇上倒完水,稳稳拿过来,见到泪流满面的沈嘉玥,哑然失笑,又有些怜惜,“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沈嘉玥听此,泪水更是止不住,哽咽道:“让皇上做这些事,臣妾于心不忍,都怪臣妾不知皇上在后面,叫嚷着要喝水,”接过茶杯,复道:“皇上是天子,如何能做这些小事,可使不得。”
皇上一阵怜惜,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瞧你,不就这些个小事么?朕瞧着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嘉玥瞥了他一眼,佯装生气,别过脸,不理他,“皇上只管取笑臣妾。”
“沈姐姐,你可在?我们一同去繁花园赏花吧。”一声娇俏之音传入殿中,沈嘉玥听出在外面的是慕容箬含,连忙抹了一把脸,也不管装束如何,小瞧着皇上的脸,看他的神情也猜出是慕容箬含了,忙不迭小声说道:“是丽妹妹呢。”
皇上听出是慕容箬含的声音,可脸色并不好看,看了她一眼,只道:“让她进来吧。”
慕容箬含一身青底绣碎花暗绫纹长裙,梳反绾髻,鬓边插一只掐丝碧玉步摇,微微惊讶,盈盈一礼,恰到好处。
皇上虚扶一把,瞧不出情绪,道:“贵嫔来啦,朕从没瞧见你来嘉仪殿,今儿可是头一回呢。”
从前是不屑来此,如今是不得不来,来也是选你不在的时候,你又怎会瞧见?这样的薄情寡义,我算是领教了,也看透了,奈何沈嘉玥至今都看不透,呵,当真笑话,帝妃之间再同心,再和睦,也不过是宠而非爱,也永远不会有爱。慕容箬含忆起宫正局审问,心痛的不行,便是眼前的人不信自己,由着她们百般刁难,更不信沈嘉玥,让她受尽刑罚,她的手指也不会痊愈了,每至雨雪都疼痛不已,如今还要来惺惺作态又何必?缓缓起身,抬眼看向沈嘉玥,只见她眼眶微红,衣襟湿了一大片,甚为奇怪。
沈嘉玥也望向慕容箬含,二人对视一番,转移眼光,柔和道:“皇上有所不知,丽妹妹常带着宜安公主来嘉仪殿与臣妾作伴的,只是都是皇上未来的时候,故而皇上没见丽妹妹来嘉仪殿也是有的。”
皇上嗯一声,径自入座,“你们也坐吧,朕瞧着眼晕。”两人谢恩后入座,皆抿嘴不说话。
沈嘉玥实在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亲自斟茶,递于两位,“臣妾的茶艺不好,便不露怯了,这茶定必比不过妙贵人的,皇上和丽妹妹可别嫌弃啊。”
皇上还没说话,慕容箬含也不矜持,自顾自喝起来,小抿一口,芳香扑鼻,道:“沈姐姐,这不是挺好的嘛,我瞧着不错。何况我也没有饮过妙贵人泡的茶啊。”
皇上点点头,“嗯,贵嫔说的不错,尚可,浓郁中带着一点清甜。”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