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大家在同情哀叹之余,半句都不提为沈嘉玥求情,人心竟是这样凉薄。
沈嘉玥在前头走着,后头跟着童尚宫、周宫正及一众女史,缓缓走在宫道上,谁也不想开口说话。却迎面来了几人,面带笑意,沈嘉玥自然知道她们是来奚落自己的,自己在如何也不能失了气场,叫她们笑话。
慎贵姬许美淑、舒美人程挽卿、熙嫔连梦瑾三人齐齐道万福,“惠妃娘娘万福金安。”
沈嘉玥一笑而过,“起来吧!”讽刺一句,“也难为你们了,本宫如此落魄,你们还要给本宫请安。”
许美淑虽然没了恩宠,但她说到底还是一宫主位,如今又抚养了宜巧公主,皇后又经常往昌阳殿劝说,她也渐渐出来走动了,她既有江南女子的柔弱风骨,又有巾帼女子的姿色,这便是皇上宠爱她的原由,今日她身着金黄绣金丝木槿高腰长裙,长发绾成圆鬟,鬟上簪着几朵绢花,身上涂着香粉,香气清新,暗香袭人,似一朵木槿花开经多年而不衰,永恒而美丽,初露皓齿,含笑道:“娘娘这是哪儿的话,到哪儿娘娘都是惠妃娘娘,纵然落魄也是惠妃娘娘,这是臣妾等不能比拟的。”
高徽音款款而来,这样的境况她等了很久,自然是要看的,身边还站着赵箐箐,“听惠妃娘娘这话的意思,是不必请安了,那臣妾可就不行礼了。”抚着腰,“正好,近日来我腰酸的很,谢惠妃娘娘体恤。”
沈嘉玥也不气恼,行至她跟前,“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这事是你害我的,你怂恿着皇上下旨,对我落井下石。”轻声言:“你以为沈家的人都是好欺负的?今日我受多少刑,来日事情一旦揭发,你肯定要受更多的。”
高徽音惊呼一声,提高嗓门道:“娘娘您害臣妾也就算了,如今您这样臣妾也没说什么,您居然认为是臣妾害您?您可有证据证明是臣妾害您?难道娘娘还想多一条罪名吗?”
沈嘉玥恶狠狠道:“呵,真真儿是恶人先告状!那你可有证据证明本宫做了厌胜之术害你?你敢以你高氏一族及你来日的儿女起誓,这事与你无关吗?”
高徽音反驳道:“臣妾的儿女也是皇上的子嗣,你竟然诅咒皇嗣!”
“若你没做,你的儿女自然没事,更不说皇嗣了。若你做了,你不怕你来日的儿女遭报应吗?”又道:“你这样说必然是不敢起誓吧,可本宫却敢,本宫敢以沈氏九族及来日子女起誓,本宫没做过厌胜之术。”
高徽音心里隐隐害怕,她表面无害,私下做了不少害人的勾当,说起怕,她确实是怕的,她渐渐忧心害怕报应在自己的儿女身上,她宠爱也不算少,也有过三次身孕,可都小产了,恐怕这便是报应,咬牙道,语气软了不少,“臣妾才不信这等鬼神之说,臣妾还要去皇极殿陪伴皇上,便不与娘娘说了,臣妾告退。”离开时,行了一礼。
赵箐箐见沈嘉玥如此落魄自然是不忍的,只想着去太后那儿求情,行告退礼,“嫔妾要去寿康宫照顾太后娘娘,先行告退。”
许美淑关怀道:“娘娘身子可还好?往后也不知会怎样,娘娘的身子要紧,宫正局各式刑具都有,娘娘可要撑住才是。只要撑住了,才有往后可言。”
沈嘉玥含笑点头,“慎贵姬之言有理,本宫知道了,本宫很好,也是会有往后的。”
程挽卿不由感叹,“婢妾看得出来,娘娘很坚强,希望娘娘能一直这样下去。”
连梦瑾对沈嘉玥并没什么好印象,只觉着她懦弱,除了说些不失气场的话,什么也做不了,自然对此嗤之以鼻,别过脸赏景,不说话。
紫苏小跑过来,躬身一礼,“奴婢给二位娘娘请安,二位娘娘金安,给二位小主请安,二位小主安好。”又道:“惠妃娘娘,孙芳仪及杜婉仪二位嫔主在远处的亭子里等着娘娘,不知娘娘可否前往?”
沈嘉玥这才注意到远处的亭子有两个很小很小的人影儿,知道她们是关心自己,让自己过去与她们说几句,她们也好放心,但自己不能过去,哀叹一声,回道:“你回去吧,本宫还要去宫正局,你去禀告你家孙芳仪,本宫很好,让她不必担心了。”
紫苏也没法子,只好行一礼退下了。
“本宫先行了,你们自便。”
“恭送惠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