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幕渐渐降临,一轮弯月挂在空中,月光洒在静静的皇清城,颗颗星布满天空,隐隐约约,还未分明。
凤朝宫内各处都贴着喜字,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西偏殿两边各开一扇梨花木雕窗,夜色透过窗棂,洒入殿内,柔和而美丽,一侧窗下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一叠白纸放在正中,前侧一把梨花木高椅,另一侧窗下斜摆着梳妆台,台上各色胭脂及一个大的木首饰盒,皇后坐在梳妆台前,穿着一袭牡丹纱衣,里面的鸳鸯戏水肚兜朦朦胧胧,一半发丝反绾而起,只一根金簪固定着,松松散散垂至腰间,未曾施粉黛,只涂了口唇,红如血。
子衿弯着细眉,笑道:“娘娘很美,皇上必定喜欢。”
皇后遂爱听,可深知子衿犯了忌讳,娇羞道:“多嘴,往后可不能如此了。”
子青掩嘴咯咯笑称:“子衿也不过在这儿说说,娘娘本就美嘛。”
“很美。”皇上不知何时站在那儿听主仆三人说话,一时脱口而出。
主仆三人方才转过身来,见是皇上,忙起身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皇上手一挥,免了礼又让奴婢们退下,殿里只有帝后二人,沉静万分。
半柱香后,皇上大步流星至皇后跟前,一把握住她的玉手,丝滑而柔软,说:“梓童,朕又娶到了你,第一次娶你时,没有好好珍惜你,幸好没有多晚,今天册后典礼在朕心里如大婚无疑,这一次又是第二次娶你,朕真的好高兴。”
皇后羞红了脸,虽然心里还是对后宫妃嫔耿耿于怀,心里却甜蜜,一下子主动的抱住皇上,“臣妾也很开心,皇上对臣妾真好。”
皇上伸手拨弄她的发丝,笑道:“你是朕的妻子,朕自然会对你好的。皇后之位,你当之无愧。”附耳过去,“梓童,我们早些就寝罢,朕膝下只有四位公主,无皇子,为朕生个皇子啊!”
皇后羞红着脸点点头,皇上见此,忙拉了她坐在床上。
一张紫檀雕花大床,绣着百合花丝绸帐覆盖在床顶,寓意百年好合,两边垂挂同心结,寓意永结同心,床上铺着两床大红底百子被,寓意百子千孙,被子下洒满花生、红枣、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一如大婚之夜。
皇后指着床上,惊奇着,“这些只在大婚时才有,怎么今日……”转而笑之,夜光照在她的脸上分外柔美,“想来是子音她们,皇上若坐的不适,臣妾命她们进来取走便是。”
皇上拉过她的手,放在膝上,“梓童怎知不是朕让人放的?”刮一下鼻子,“朕可说了一如大婚,你忘了?”
皇后脸愈发红了,娇滴滴言:“皇上待臣妾这样好,臣妾怎能忘了呢!”
“你既知道,那是不是你也该对朕好啊!时辰不早了,咱们安置吧!”
红帐层层落地,一夜浓情蜜意,龙凤烛火燃至天明。
天刚破晓,雾气弥漫在空中朦朦胧胧,大地笼罩着如一层厚重的白布,压着人透不过气来。
皇后悠悠醒来,睡眼惺忪,瞧见身边的人,微微一笑,随手扯了一件衣衫披着,轻手轻脚下了床,睡在廊下的子青立刻惊醒了,起身入内室,压低声,“娘娘起得真早,可要梳妆了?”
皇后压根儿听不见声音,只从她说话口型猜出一二分来,点头。
子青急急出殿,唤了子音来,又端来一盆水,脸盆边搭着面巾,子音则端了口盂来,为皇后洗漱。
一番洗漱罢,皇后穿了件便装,往小厨房而去。
一个时辰后,皇上醒来,见身边无人,殿里空荡荡的,窗下长桌上摆着一桌早膳,徐徐开口,“来人呐!”
一众宫人鱼贯而入,为皇上服侍着,子音在一旁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已然用了早膳,现下去了甘露殿,这些早膳皆是皇后娘娘做的,娘娘说了,请您先用,待您上完朝再往寿康宫。”
“嗯,朕知道了。”
皇上用了些早膳,穿了龙袍,上朝去了。
至辰时,早朝毕,皇上换下一身便装,上龙凤撵赶去凤朝宫,见皇后已在殿外迎,笑之虚扶,“不必多礼。”
皇后一身紫红百子凤袄,梳反绾髻,六十朵花形金押发点缀髻上,耳上一对百合花耳环,面上白净润滑,颈上挂一条珍珠链,双手一对翡翠雕花镯,碧玉通透。洗尽铅华后的天姿国色。缓缓起身,笑脸迎之,“谢皇上。”
皇上一伸手示意她上撵,皇后却迟迟不上,只听得一句,“臣妾的轿子便在不远处,臣妾私心想着不若来个却撵才好!”
汉朝班婕妤不仅是才女,亦是贤女,其却撵劝君之德流传至今,当时王太后王政君评价甚高,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
皇上嘴角上扬,手却未收回,“朕可不是汉成帝,你也不是班婕妤,班婕妤可是妾侍,而你是皇后,是朕的妻子,岂是班婕妤能相较的?龙凤撵本就是帝后同坐的,坐此撵表帝后同心呀!”
皇后自嘲一笑,方才伸手上撵,帝后同撵往寿康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