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身化为石

    马亮这次化作了一块礁石。

    屹立在临海的一座悬崖峭壁上。

    最初，他棱角分明、坚硬异常。

    但随着不知道多少年岁月的侵蚀，他逐渐变得斑驳。

    咸湿的海风每天吹拂，让他那坚硬的质地慢慢的变得松软，每隔一段时间的海潮和暴雨，让他的身体充满了蜂巢似的孔洞。

    渐渐的，他不在坚硬，不在确定，不在有伟岸的身躯和层次分明的棱角。

    鸟儿在他身上筑巢，昆虫穿行在他身体内的孔洞之中，潮湿的空气还带来生命力顽强的藓类植被，一层层的绿色覆盖了他的身躯内外，发达的根系更加剧了他被风化和侵蚀的速度。

    作为一块岩石，他的生命似乎已经迟暮。

    “我是不会屈服的，也不会忘记，无论多少年，无论你使出再多的手段！”

    不知道是第几次，他对意识中的那个蠕虫形状的发光物体说。

    “我什么都不会忘，什么都不会改变！”

    随后，他的身躯就“崩溃”了！

    巨大的礁石分裂成无数个碎片，从悬崖峭壁上滚落，一部分坠入大海，一部分被海边的礁石群阻挡，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坠入大海的碎片沉入海底，在礁石群中的那一部分成为毫不起眼的石块。

    又是漫长的时间过去。

    海底那一部分逐渐被厚厚的沉淀物所覆盖，在海水的腐蚀和压力下，进一步破碎和分解，渐渐变成圆润的卵石。

    礁石群中的那一部分常年被风吹雨打、海浪拍击，也变得形态各异。

    一次地壳运动，“巧合”的让这些不同的身体部分聚合在了一起。

    这时候，每个身体部分都是圆润而又独立的，彼此之间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无数卵石堆积在一块，曾经它们作为礁石，彼此之间密不可分，此时它们就是完全不同又独立的个体，相似永远都无法在形成一个整体。

    而马亮的意识，也在被分成无数份后，在无数岁月的流逝下，变得混沌而模糊，就像虫子，只有生存的本能，而没有独立的自我认知和意识。

    进行到这里似乎已经结束。

    礁石不再是礁石，在时间的伟力下，发生了沧海桑田般的改变。

    然而……

    分散在每个卵石中的马亮意识，还在“奇迹”般的向其他部分发出不间断的“呼唤”，在这“呼唤”中，堆积之一起卵石开始有了动静。

    有些卵石从原来的位置滚落，有些卵石填充进它们让出来的空隙，有些卵石向上，有些卵石向下，有些向内，有些向外……

    就像有一双无形之手，在做拼图般的填充。

    但是，每一个卵石都是圆润的，性质、质地乃至成分都有了巨大的不同，就算把它们都放进正确的“格子”里，拼图也无法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貌似徒劳的努力还在进行着，直到每一个部分都回到它原来的位置。

    “礁石”又重新立了起来，但它是由无数个圆润的卵石堆积而成，看似一个整体，实则却有无数个彼此独立的部分。

    作为马亮的意识，还是存在每一个独立的部分之中，只有近乎蠕虫的本能，而没有自我的认知和思维。

    这时候，一个明悟或者说不明意义的信号同时浮现在无数个马亮的意识碎片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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