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糊涂

    马亮有很多个称呼，真人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却是流传最广，最能得到普遍认同和尊崇的。

    那一声声“真人”，像是发自肺腑的，称呼简单，里面蕴含的情绪和心思却无比复杂。

    “真人！”

    “见过真人！”

    “……没曾想，今日竟能见真人一面！”

    “真人您回来了！”

    “真人……”

    “好，好，好，感谢大家来给我家老头过寿，大家都尽兴一些，不要太过拘束！”

    “谨遵真人谕令！”

    “真人客气了，这是我等的荣幸！”

    “真人……像是消瘦了……”

    这些热切的话语中，有的是发自真心，有的是像是发自真心，还有很多很多，不够资格凑到近前的人，在周围用一双双炙热的眼神看着。

    马亮一路被众星捧月，认识不认识的，所到之处，一片骚然。

    走过重重门户，一直被“护送”到真正的寿堂。

    远远看见，厅堂内大马金刀的做着一个老寿星。

    他强制按耐着亲自去迎接的冲动，被左右的小辈劝说着，等马亮入内。

    马亮微微一笑，向周围拱了拱手，缓步走入一片寂静肃然的厅堂，来到老寿星身前不远处，作怪了似的弹了弹了衣袖，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从上面的老人笑道：“孙儿马亮祝老寿星长命百岁、身体安康！”

    这一跪，让周围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片吸气的声响，那一双双眼睛的焦点顿时从他身上移走，落在那安坐的老人身上。

    老头今日自然是盛装，穿着一身传统的福寿花纹的员外袍，重新浓密和乌黑的头发也结成了一个发髻，瞧着慈眉善目，再没有往日的冷硬和棱角。

    这时，他眼含热泪，嘴唇颤抖和蠕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个马亮不认识的少妇在他身边伺候，并不怎么“害怕”马亮，听了老头呢喃的话语，敞亮的喊了一声：“赏！”

    立刻就有一对粉雕玉砌的童子和童女上来，端着个托盘，童女双手递给马亮一个锦囊，奶声奶气的说：“老祖宗赏你的，要乖乖的哦！”

    马亮微微一笑，双手接过，这才站了起来。

    老头终于缓过神来了，在马亮起身的同时，也从太师椅上起身，颤抖的上前几步，还是跟以前一样，喊了声：亮子！

    这声：亮子，像是穿梭的时空，历经了悠久而绵长的岁月，经历了生死之间的阻挡，回荡在马亮耳边。

    马亮眼前又闪过许多、许多画面，一颗看似柔和实则已经坚硬的心脏顿时柔软。额

    他上前，搀扶住老人的手，笑道：“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老人有些失神的看他的脸，像是不认识似的，要将他的模样重新铭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学校过的咋样，钱够不够花……”

    旁边的少妇一声轻笑，软糯的说：“老人家，他三叔早就不上学了。”

    老头像是没听见，只眼巴巴的看着马亮。

    马亮拍了拍他那死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轻声道：“一切都好，考个大学没问题，钱够花，您老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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