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普忙道:“我哥知你亦苦,怎耐男儿汉哪个是恁会说的?他说不出安慰你的软话,心里却是体谅你的。”
妇人叹了口气,道:“我岂不知他的苦,两个大的都不管,将来这一累赘还不是留给我俩,我岂不心疼他。”
秦普听了,不觉也黯然。
两人走着说着,不觉已下了莲花桥,妇人见秦普已陪自己走了一晌,不觉道“啊呀!我的大官人兄弟,耽误了你恁一晌的时间,你且忙你的去吧,且莫为我家这些事烦恼,待回来,你哥不忙时,你哥几个再坐坐。”
秦普说:“好说,哥哥嫂嫂都不要烦恼,回去后和和气气、商商量量,办法总会有的,你们也消消停停、安安生生过日子。”
刘氏笑笑,道:“我的兄弟,同样是男儿汉,你怎恁会说呢,我这么和你一说,我也没恁憋屈了,心内也好受多了。”
秦普却不禁夸,听了她的话,竟有点掬促,反不如平日里与她品嘴打俏来得消受,如此,便向她摆了手,示意她赶快离去。
话说李班头,大秦普有十五六岁,住着又隔了条街,两人原都是陈十山的熟人,在陈十山家认识,却是一见如故,极其投缘,无话不说,与陈十山、项二公子、钱秀才都是极好的朋友,都知得李班头在府衙公干,有个颠痫的小儿子,他的大儿子并大女儿都不管这小儿子,颇让老李子为难,为此,几个好朋友们都没少帮过李班头。
那秦普告别了刘氏,自是又跨身上马,继续前行。正走着,忽见前方一伙人慌不迭迭地在追逐着什么,秦普快马加鞭赶到,原来前面正跑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厮,那小厮跑得啊,真叫个惊惶失措得狼狈和仓促。
小厮跑得气喘吁吁的,一见秦普,却急切地在马前停住又跪倒,肯求道:“秦爷救我。”说完,又慌里慌张地扭头看追他的人。
秦普见那小厮,却是认得的,那不街上卖糖泥枣糕许二的小子吗?即原许大郞的侄子。当年许家老翁首创的糖泥枣糕,可算是让这许氏后人给发扬广大了,现在的许氏糖泥枣糕,做得更虚软,更甜,又有五仁的、山楂的样类,金灿灿的糕体镶着红艳艳的枣泥或山楂,看着即让人垂涎欲滴,别提有多受欢迎,婉娘在时,不爱大鱼大肉,专爱吃糖泥枣糕,如此,秦普便没少让往家里送,都这孩子去的,小子系小户人家的孩子,好不干净实诚,颇讨婉娘喜欢。
秦普见这小孩对自己央及,于是就下马。
小子一见秦普下马,却是慌得进一步上前搂住了秦普的腿,浑身还颠抖不已,很是害怕的样子。秦普正要问是怎的,四五个追他的汉子已来到跟前,秦普一看,原也认得,却是中大街罗大户家的家人,罗大户儿子罗遇春前时还有几次想拜访他秦普呢,说是很想结交与他,当时的秦普认为自己破落子弟,一介平民,不能为人家做些什么,况,虽与那罗遇春同居一城,怎奈素未结交,通没个熟稔,平白无故,无事无非,如何能突兀坐在一起呢?也就没有很上心,所以未置可否,就搁下来了。
秦普上前拱手抱拳道“列位请了,小孩子不懂事,如何得罪你们,还请包含。”罗家家人不曾想,这小猢狲竞靠上了玉佛手,一开始不知所措,而后便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了,原来,这罗大户家一只西夏国引进的狗,美其名曰为虎犬,被这小猢狲拐跑了。
小厮丈着秦普在跟前,分辨说:“我去他家送糕,他家狗要咬我,吓得我慌忙逃跑,我跑出大门,狗也追出来了,大街上人多,我光往人多的地方钻,摆脱了狗,狗没撵上我,以后我就不知道了,狗丢了,怎能说我拐它跑了。”
秦普一听明白了,笑了笑,道“列位,这小孩儿,见了你家的狗,恨不吓得要死,根本近不得你家狗,他有拐走你家狗的本事吗?再说,你那狗金贵,他拐走,杀不得,卖不得,养又养不起,有何用?”
众人面面相觑,只碍于罗遇春与秦普的关系,不敢造次,但粘恋着不走,一会儿,一个说,“秦爷,这事你别管,凡正这狗是小子来我家后丢的,脱不了干系,今,非抓住他不可,不然没法交待,再说秦爷,这小子和你没亲没故的,你帮他,岂不是为难我们吗……。”
秦普没听那人说完,便骂道“奴才,自家的狗丢了,迁怒别人,幸好狗没咬着人,你狗咬伤人怎么办,好个恶霸奴才,看我不找你家主人去。”
正说着,罗遇春拔开众人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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