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么,安柠?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不可以。
然而看他挡在她面前的架势,这三个字一说出来,五分钟大概就会变成三分钟,然后三分钟再变成一分钟,如此这般僵持下去,她会跟他耗得更久。
心下微一思量,乔安柠点点头,笑了下说:“我是要去帮我朋友买点东西,她还在家里等我。这样,我们边走边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怎么会不可以呢。
已经做好了再次被拒绝的准备,却从她嘴里听到了肯定的答案,容则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立刻放松下来,他扬着嘴角,侧了侧身说:“嗯,走吧。”
从单元门口到便利店,再返回单元门口,一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容则始终不急不缓地跟在乔安柠身侧,却几乎是一路沉默着,只在她低着头差点撞上玻璃门框的时候抬手虚挡了一下,说了句“小心”。
硬拉着她要聊天的人是他,现在闷声不说话的人也是他。乔安柠觉得奇怪,却也没主动开口问他想聊什么,只佯作专心地看着前面的路。
墨黑的夜色沉寂地翻涌在头顶上,月光的清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浅浅的光亮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道和自己相隔不远的影子上,不知怎的就想起刚刚从楼里走出来时看到的,容则靠在车门上,低头抽烟的画面。点点橘色的火光在一片沉黑的夜色里忽明忽灭,和着他沉暗又模糊的轮廓,莫名就让人有种茕茕孑立的落寞感。
侧开头,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了不远处楼门前那盏昏黄的灯。
她一向知道自己容易心软,所以有些时候总是格外注意提醒自己,千万别被一时的情绪动摇了理智的那根筋。
今晚出现在她面前的容则,和她之前每次见过的他都不一样。明明还是那个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又带点强势的人,看着她的眼神里却隐隐透着一股怎么也藏不住的颓败。
然而他的颓败和落寞与她无关,他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想知道。如果他是想找她倾诉什么,知心姐姐这个角色,她显然不是什么合适的人选。
所以他不说,她也不问,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结束这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了。
走到楼门前,乔安柠停下步子,手朝门的方向抬了抬:“那我就先上去了,我们改天再见。”
“嗯,”容则点点头,眸色沉沉地看着她,顿了下说,“安柠,谢谢。”
谢她?乔安柠不解,笑了笑:“不用谢啊……我好像也没做什么。”
容则嘴边的笑意渐深,却没解释,淡淡道:“快上去吧,晚安。”
“嗯,好,”乔安柠笑着,朝他挥了下手,“再见。”
直到八层的那扇窗户里亮起熟悉的柔和灯光,容则才坐回车里,伸手发动了车子。
靠在椅背上,他想着刚才那一路的静默,忍不住轻摇了下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地缓了下去。
这样的境况,他都快看不懂自己了。
就好像今天晚上从酒吧出来,他像上次那样开着车在街上乱逛,然后不知不觉间,竟又开到了她家楼下一样。
鬼使神差地被驱使着,吃错药了似的。
他跟她要了五分钟的时间,然后他得到了。可是他要跟她说些什么呢。
说自己那点儿可笑的身世,还是说他这几年几乎是被流放的生活。
能怎样,被同情么?
修长的眼眸里盛满清凉的月色,悄然无声地卷起一片黑色的漩涡,片刻过后,又了无痕迹地迅速恢复了一片静寂。
容则勾了勾唇角,目光里的温度随着这抹淡薄的笑意,一点点冷了下来。
呵,同情。这大概是他在这世上最不需要的东西了。
——
周六是陆暻熠在香港的最后一天。因为锦城的事情解决得很顺利,他改签了后天的航班,星期天一早就飞回檀市。
程温恒得知他提早回来的消息后,在电话里笑呵呵问他:“哟,这么着急啊,要不要帮你看看,直接改成今晚的航班啊?”
“不用了,晚上锦城这边还有个饭局,我可能还要过去一趟。”
陆暻熠的声音淡淡的,答得一本正经,目光却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沉湛的黑眸烦躁地眯了眯。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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