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角落的沙发里,宁萱轻搅着面前的咖啡,挑着眼角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她的视线顺着对面人端起杯子的动作落在了她的左手上,看到那枚环在她手指上,闪着微光的戒指,目光一凝。
简洁却不失典雅的款式,低调又精致。原来,他会买给女朋友这样的戒指。
眼睫微垂,她看着杯子里旋起的白色泡沫一点点被吞噬,淹没,仿若在看着自己的爱情。
自己到底是想确认些什么呢。明知道他是多么认真的一个人,明知道这种事情他不可能是随便说说而已。
她到底在自欺欺人什么呢。
宁萱的思绪百转千回,对面的乔安柠看她静默不语,只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看了看表,开口问道:“请问宁小姐找我来,是什么事啊?”
宁萱闻声抬起头,眼前的女人朝自己礼貌地笑着,笑意柔和却异常刺眼。
她的视线在那个笑容上停了停,随即转向窗外的人行道,过了会儿才笑着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次的案子,我想跟乔小姐商量一下,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和解的可能?”
和解?
乔安柠握着杯子喝了口水,笑意不变:“和解的可能当然有,不过我想,这件事交给我们双方的律师来处理是不是会更好些?”
“说起暻熠,我跟他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碰了个软钉子,宁萱毫不介意,依旧笑着,“昨天去看叔叔阿姨的时候碰到他也在家,我们还说起这件事来着。其实他工作那么忙,还让他来操心这件事,我真的挺不好意思的。但是说我公司的商标图案是盗用了别人的作品,我也真的有点冤枉,所以就只能希望他能念着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别怪我给他添了麻烦了。”
女人的嘴角微微弯着,精致的眉目间萦绕着一抹不可言说的柔情。尤其说到“他”的时候,眼神里的温柔简直像是掺了蜜,又甜又腻。
眼见她一脸“忆我们那些年美好时光”的沉醉表情,乔安柠眉头微微动了下,笑着,没出声。
一句话拐八十个弯,大概说的就是宁萱这样子的说话方式了。
短短几句话,除了言明她和陆暻熠亲近的关系,还暗示了乔安柠作为陆暻熠的女朋友,不但不顾及他繁忙的工作,还给他添这些所谓乱七八糟的麻烦是多么的不懂事。
宁萱见乔安柠没什么反应,交叠着搭在桌边的手换了下位置,又继续说:“乔小姐,你也知道,暻熠是个很好的人。很多事情即使打扰到了他,但是为了朋友为了家人,他也总会尽心尽力。
“乔小姐,让他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这样太辛苦了。不如你说个数字,我买你的画好不好?虽然我不清楚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让你觉得我们公司侵犯了你的著作权,但是既然你觉得委屈,我愿意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也让暻熠少些负担。毕竟前阵子才有个大客户因为他的一些不好的传闻,跟他们律所解除了合约,还是让他专心在其他更重要的案子上吧,你说呢?”
如果说宁萱的前半段话乔安柠都是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微微直起身子,目光思索着晃过宁萱的表情,有点认真起来。
……不好的传闻?
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是无奈现在并不是求证的好时候。乔安柠压下心底的疑惑,笑了笑道:“宁小姐,这件事我回去和暻熠商量一下,然后再给你答复,你看好不好?”她顿了下,开玩笑似地又说了句:“你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肯定也知道,他这个人啊,大男子主义,在家里,这些大事小事我向来都做不了主的。”
“呵呵,是么,”这话落在宁萱耳朵里,怎么听都是在秀恩爱,她面色僵了僵,敷衍地笑了两声,随后说:“好啊,你们商量一下,有结果了让他给我打电话吧。乔小姐,我是为了你们好才这样说的,希望你别介意。暻熠能做到今天的成就,中间经历了什么,我跟他认识的这些年,看得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这行本就容易得罪人,稍有不慎落下把柄,被人抓着不放可就不好了。你是他的女朋友,相信你自然是要为他好,就算平常帮不到他太多,也不能成为他的弱点,你说是不是?”
这话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乔安柠微笑着点点头,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宁小姐说得对。不过这些话,等我真的成为他的弱点的时候再说也不迟,你说是吧?”
眼前的女人一直笑眯眯的,不气也不恼,不紧不慢地跟她说着话,宁萱虽然面上没露出来,心下却已经生出了几分恼意。
听到她淡淡地反问自己,她终是忍不住,目光里掺了丝冷意,嘴角挂着的笑意越发讥诮起来:“乔小姐这话说得倒是轻松,等到你真成了他弱点的那一天,你觉得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乔小姐见谅。倒是乔小姐,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暻熠的一片心意,不然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可是会替他不值的。”
一番谈话进行到此已经没什么意义,乔安柠喝掉杯子里最后的一口水,目光落向宁萱,嘴边的弧度依旧开朗自在,“宁小姐,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暻熠。他不会随随便便让谁成为他的弱点,除非他情愿。有些事情,若非亲身经历,评论起来难免会有失偏颇。你刚才的那些话,还是等有机会成为他弱点的时候,再跟我说吧。”
不再浪费时间,乔安柠拿起桌上的手机,从钱包里抽了两张钞票放在桌上:“我这个人也是直性子,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宁小姐多担待。我上班时间到了,就先回去了,有机会的话,我们再见。”
看着那道身影穿过马路,走进对面的大楼,宁萱半晌才收回目光,扣在咖啡杯上的手指因为用力,纤细的骨节隐隐泛着青白的颜色。
她抓起桌上留下的那两张钞票,恨恨地撕碎,团成一团,狠狠丢到了一边。
纸团落在地面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停在了一双黑色皮鞋前。
皮鞋的主人弯身捡起纸团,走过来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笑着把纸团递到她眼前:“下次再想扔钱的时候,可以直接丢给我,不用撕得这么彻底,多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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