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到达山脚附近的商业街时,或许是因为台风将至,行人不过寥寥,店铺大多已经关门。
万幸,药店仍在营业。
“你好。”我把自行车停在街道上,推开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的?”三面摆满药品玻璃柜之中,坐在同样被瓶瓶罐罐塞满的玻璃柜台后的老人打量着我。
“退烧药。”我站到这个看起来和爷爷差不多大的人面前,飞速的报出了我的需求。
“烧到多少度?发烧多长时间了?怎么引起的?有没有其他症状?给谁吃的?病人有没有药物过敏史?有没有肝肾疾病?
连珠炮似的发问方式把我一下子问住了,我无法准确的回答出任何一个问题。
“等等,我打电话问一下白井。”我掏出手机,准备申请场外求助。
“白井?白井深月?”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奇的问我,“是千鲸神社的那位巫女吗?”
“是,您认识她?”
“从没见过,但每次见到郁美她都三句不离那位深月,”老人颇为无奈的说道,氛围也比他抛出一堆问题时轻松不少,“所以,是那位深月巫女发烧了吗?”
“不是,是郁美女士,”我翻找着白井的号码,“我不太了解郁美女士的相关情况,是白井一直在照顾她。”
“不用,”老人笑着喊停了我的动作,“郁美一直都是从我这里拿药,我对她的身体情况再熟悉不过了。”
“你等一会,我给你拿药。”丢下这句话,老人就走出柜台,扯下一个袋子在药品中翻找起来。
安静的店铺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我站在中间焦急的等待着。
老人并没有体会到我的心情,在得知我来自神社后,手中动作不停和我如同闲聊似的开了腔。
“你是郁美的亲戚吗?”
“不,我现在在神社兼职。”
“兼职?哦,对,是为了这个周末的夏日祭典吧。”
“真怀念啊,上次神社主办的祭典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这次祭典大家都很期待,我还特地告诉了搬到外地的女儿,她说可以带着女婿和外孙一起回来逛祭典。”
“虽然就住一晚上,甚至在来之前就定好了回去的票,但我和她妈妈还是很高兴……”
后半场完全是老人的主场,我只回答了一句话就听着对方根据我的回答从夏日祭典扯到他如何思念她的女儿。
“总之,夏日祭典一定要圆满成功啊!”他把小半袋子药递给我,忽然又跑到柜台后面抓了一把类似于糖果的东西。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青苹果糖,”透明包装袋中是一颗颗球状绿色固体,老人把这些塞到袋子中才递给我,“很好吃的,送你些带回去让你和深月尝尝。”
“谢谢您,这个费用——”
“不用你来付,”对方打断了我的话,爽快的冲我摆手,“记到郁美账上,她下次再来的时候一起结清。”
“我也要关门了,你快点回去吧,”老人推开门送我出去,“台风就要来了。”
街道上此时已经空无一人,除了身后的这家药店,所有的店铺都紧闭着大门。
凉风卷着五颜六色的垃圾从我眼前飞舞着远去,随着卷帘门落地,药店也从商业街退去,我在乌云密布下蹬着自行车,下午三点四十七分的千鲸镇像一座空城。
好像所有人都躲到了自己的容身之处,我一路骑行到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仍不见一人一车从此经过。
在时间流逝的每一秒,我的眼前都会不自觉的闪过郁美女士通红的脸,还有在走廊中拜托我时,白井紧握着的颤抖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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