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最近那位郡主风不吹都似乎要倒的模样,他心中竟无端生出些心虚。
耶律渊不过是随口一问。
他让高伟在外头醒醒脑子,便拿这册子打发时间,却不想倒看出几分兴味。
半个时辰后,耶律渊合上册子,想了想道:“明日开西苑,让她住进去,这东西不错,日后继续。”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师攸宁。
周恒瑞微有些怔楞。
自家王爷迎娶王妃的日子定在九月中旬,距离如今还有将近两个月。
按照正常程序,郡主一行人要在驿馆安置。
而西院是镇北王府的一部分,比之驿馆自然要好上不少。
不过王爷的意思,还要继续记录嘉宁郡主的一言一行,或者说是监视。
综合下来,王爷倒是是对嘉宁郡主优待呢还是防备?
或者说,是西府更容易控制和监视嘉宁郡主!
不得不说,周恒瑞最终得出的结论,正摸准了耶律渊的脉。
在没有看这本册子前,耶律渊对师攸宁的印象是病歪歪的短命小鬼。
可是那个短命小鬼心机不浅胆子也肥的无法无天。
他当然不认为师攸宁跳河救人是好心,能豁出命去搏人好感的人,是个值得正视的对手。
耶律渊把玩着手里核桃大,肚子圆鼓鼓的小瓷瓶:“让高伟滚进来!”
至于那胆肥的小东西,希望不要让他抓住把柄,否则......
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即使高伟自诩英雄一世,起身时膝盖的刺痛还是让他禁不住晃了晃身体。
“父亲,孩儿知道错了,王爷那里......是突厥人骗了我,他们说只是想入关做生意的......”高良才满目惊恐。
他袍子皱巴巴,耳根处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这些血当然不是他的,而是突厥人被割下脑袋的时候溅上去的。
高良才仗着自己是将军的儿子,使了法子放突厥人入关。
耶律渊手下的人不是吃干饭的,高良才的事败露的很快。
在高伟被传唤之前,耶律渊没有动他,只是将让他旁观突厥人尸首分离的场景。
一眼不准眨的,近距离观看。
耶律渊行事从不拖沓,给了高伟两个选择。
其一,高府所有人贬为庶民,罪魁祸首高良才挑断足筋留一条残命。
其二,高良才斩首示众,高伟官降一级,罚俸三年,其罪不祸及家眷。
在耶律渊囊括北地十三州的辖区之中,他有独立于朝廷的官员任免权。
生杀予夺,一言而决。
若是半个时辰前,高伟自然以保住儿子的命为第一选择。
可是在外头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冷静下来后,他便知家族和其他亲眷比儿子更重要。
耶律渊不意外高伟的选择。
他亲自扶起高伟:“高将军,你是跟随本王的老人,是以本王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突厥人与我大辽血海深仇永世无解,令公子的命是突厥人所害,你可明白?”
高伟跪地长泣:“多谢王爷宽宏,高家与突厥不死不休!”
耶律渊按了按高伟的肩,目光沉了一瞬,心道但愿如此。
这些年,早年跟随在他身边的几个老将日益跋扈,不单是高伟,更有白家、陈家......
若是再不醒悟,他总得清理枯枝,才好更进一步。
院门外,小丫鬟举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守门的将士厉喝道:“闲人止步,否则格杀勿论!”
“不不不,是老身......是老奴求见王爷,还请这位兵爷通报。”
灯笼后,崔嬷嬷素来严苛到刻薄的脸紧张又卑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