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谢映云护卫不假,但同时也更想保她平安到漠北,日后像前世一般富贵荣华。
“郡主,那是你嫁妆中的东西,老奴不允!”崔嬷嬷被忽视,拔高嗓音道。
谢映云能留在师攸宁身边便很欢欣,万万不敢再贪什么嫁妆之物,忙道:“郡主,属下用这短剑很趁手,不需换的。”
师攸宁笑道:“小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本郡主送你的不是剑,是将我的命交给你保管,这样你也不收?”
谢映云眼框湿热,语气铿锵:“小云遵令!”
周恒瑞心道这位嘉宁郡主当真是个奇女子。
若自己是谢映云,此刻只怕恨不能为郡主肝脑涂地一世效忠了。
在飞雪被处罚后,她手中的管账权利便移交给了性子内敛但心明眼亮的春萍。
春萍对黑了脸的周嬷嬷还很有几分畏惧,但自家小姐最大,便欢欢喜喜的去寻揽云剑了。
被忽视了个彻底,崔嬷嬷恨的咬牙。
夏滢萱怎么敢?
她有心想去阻拦春萍,又怕自己一离开,师攸宁再许出什么东西去。
为着在镇北王府前彰显皇室威严,宫里赏赐下来的嫁妆可都是珍品,夏滢萱竟敢随意送人!
师攸宁对上胸口剧烈起伏,恨铁不成钢般瞪着自己的崔嬷嬷,不由好笑。
崔嬷嬷这般极力的阻挠自己接纳谢家兄妹,是怕她脱离掌控?
可是这身体自从换了师攸宁做主,从始至终都未曾被崔嬷嬷拿捏过。
只是崔嬷嬷还看不明白罢了。
这一路上师攸宁偶尔的示弱,不过是怕在统和帝的势力范围内,被崔嬷嬷发现她的不好管束。
然而照着般赶路法,明日便可过拒马河。
拒马河北岸多是耶律渊的封地,统和帝在发觉不对后想要束缚她,却是千难万难。
至于用夏家人威胁她?
师攸宁巴不得夏家倒霉,这一条自然也不用担忧。
这样想着,师攸宁当真觉得日后在漠北的日子天高云阔,自在的不得了。
她心情好,对崔嬷嬷松弛皮肉耷拉出刻薄样的脸便很和颜悦色:“嬷嬷方才说,不允什么?”
崔嬷嬷沉着脸,负气般的道:“郡主如今翅膀硬了,怕是已将老奴的话全当了耳旁风!”
她笃定眼前柔弱娇嫩的少女还需要自己的护持,定然是要安抚自己的。
当然,崔嬷嬷这个笃定,与昨日师攸宁好声好气的请她应付孙夏氏不无关系。
方才因谢映云而围拢上来的漠北将士们还未散去,见崔嬷嬷拿乔,俱似见鬼一般。
早听说郡主身边的嬷嬷是陛下赐的,平日里规矩大,可亲眼见到她拿话挤兑堂堂郡主,却是头一次。
做奴才的爬到主子头上,真是少见。
若是在漠北,诸多将领、世家的当家夫人们何等飒爽骄傲,早拿鞭子抽人了。
可怜郡主,这样白嫩温柔的人,哎......
“郡主......”谢映云肃着脸瞪视崔嬷嬷。
只等师攸宁一声令下,她便能将这聒噪又跋扈的老奴掀翻。
众人心思各异,俱将目光聚拢在面色还很平静的师攸宁身上。
郡主若是自己立不起来,到漠北大抵活不了多久,这是许多人的想法。
只见眉眼清隽的少女视线微转,眸光潋滟,却是道:“嬷嬷很有自知之明。”
崔嬷嬷:“......”,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噗!”
漠北将士不怕崔嬷嬷冷脸,觉得郡主这话说的很有意思,哄笑开来。
夏草咬唇憋笑,一面防备的看着像是要吐血又似乎要吃人的崔嬷嬷,免得她伤害自家小姐。
谢映云眉眼舒展,不忘赞一句:“郡主说的对!”
至于崔嬷嬷身后跟着的小安和小康。
小安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只肩膀似乎微耸动了几下。
小康头一次见崔嬷嬷这般受人讥笑,而仅仅是因为郡主的一句话,心底既不安又慌乱。
郡主不是对崔嬷嬷既敬且惧吗,为什么竟敢说这样讥嘲的话?
师攸宁没打算就此气死崔嬷嬷,毕竟名声不好听。
她吩咐小康和小安:“崔嬷嬷累了,带她上车养一养。”
所有人中,唯独周恒瑞半点都不惊讶。
能将窦文书那般老吏耍的团团转的人,即使再年轻面嫩,又怎么会惧怕崔嬷嬷一介刚愎自用的奴婢。
至于为何之前没出手,不像是怕,倒似乎是懒得搭理。
周恒瑞有一种预感,将来这位嘉宁郡主到了漠北,大概会过的不错。
即使不得王爷喜爱。
没有错,嘉宁郡主似乎自己便能让自己活的坦荡又安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