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攸宁早料到喻惊鸿在喻黯的事上会有含糊其辞的举动,而她更知道自己一定要最大限度的替喻黯讨回公道。
如此这般,两人发生冲突是迟早的事。
所以,师攸宁在赶来暗牢之前,便已经写了书信命人带给外公曲则宁。
有这位曲家的老祖宗坐镇,喻惊鸿便不敢轻举妄动。
而她想要做些什么,亦方便的多。
师攸宁偏头安抚的看一眼唇色几乎要与面色一样白,但还硬挺的护在自己身后的喻黯。
她唯一没有料到,亦觉得惊喜的是,喻黯比自己想象的更能干和更忠心!
“殿下莫怕,我这老东西勉强还动弹的了,这几个杂碎敢以下犯上,真是不知死活,直接剁碎了喂狼鲨便是!”
曲则宁目光如刀般一一在方才那几个有恃无恐的狱卒身上点过,而后落在喻惊鸿的面上。
他得了自家外孙女的信,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后便一直在外头候着。
原本是该来了就进来的,可是听得外孙女一步步将喻惊鸿引的自乱阵脚,曲则宁既心酸又骄傲,孩子总归有长大的时候,他能再护她几年?
如此,他便在外头坐镇了,直到外孙女提起自己,这才出来撑场子。
几个狱卒虽然在喻黯的手下受了重创,但说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他们敢对师攸宁出言不逊,乃是欺这位皇女素来心慈手软,在听到曲老将军杀意凛冽的话时,却只瑟缩着身体极力的削减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曲老将军手下不知沾了多少命,此刻他们安静的听训还能死个痛快,若是敢纠纠缠缠,说不得立刻便要血溅当场。
喻惊鸿面色亦不好看,但他能排挤打压曲家如今的家主曲清,却不敢对这位几十年来为人鱼族征战四方,一生铁骨煞气的老将军如何。
“老将军别来无恙。”他挤出几分笑意。
“托摄政王的福,本将军筋骨尚好,目下还扛得动战刀!”曲老将军铿锵有力的回道,大嗓门在整个暗牢之中回荡,威风的不得了。
师攸宁眉眼含笑,心中默默道:外公威武!
说起来,她如今和喻惊鸿一家也是亲眷,但却只在眼前的老者身上才体味到亲情的感觉。
师攸宁想起前世的时候,宿主被喻惊鸿诬陷在战时只顾玩乐,只能拼命在人族与人鱼族的战场上去搏族人对自己的谅解。
外公放心不下宿主,一大把年纪外要上阵杀敌,内里还要为宿主挡去无数明枪暗箭,最终心力交瘁又兼之在旧伤复发,早早便病故了。
不单外公,整个曲家都使劲的想要将宿主推上王位。
可惜人鱼族战败,连带家族中最优秀的接班人,表兄曲云深也死在两军交战中。
舅舅曲清才智天赋都平庸,又有喻惊鸿把持人鱼族之后的打压,曲家最终落了个风流云散的下场。
师攸宁不由自主的收紧搀扶着外公的手指,这一世有她在,外公还有表兄都会好好的。
她决不允许旁人伤害他们!
这丫头,看上去脱胎换骨的伶俐又有胆色,心里其实还是紧张的,曲则宁心道。
他拍了拍外孙女收紧的手指,有外公在呢,怕什么!
“摄政王只管放心,暗牢这些年是该整顿了,您如今事务繁杂不便处理这些小事,不如一并由本将军代劳了!”
曲老将军手捋花白长须:“本将这一生是从腥风血雨之中淌过来的,处理这些小崽子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定然将他们胆敢诬陷摄政王的事查个一清二楚!“
喻惊鸿心下大惊,暗牢的事若查个一清二楚,岂不是牵连出他自己来?
当初笃定喻星遥好糊弄,他囚禁甚至惩罚喻黯的事做的并不如何隐秘,若是抖搂出来,虽然不会如何伤及自身,但摄政王府的名声岂不是要再坏一层!
“老将军稍安勿躁,此时因本王而起,本王怎能假手于人,必定要亲自操刀审问不可!”
喻惊鸿哪里还有方才推脱甚至阻止师攸宁过问暗牢之事的坚决,又对师攸宁道:“殿下,臣请命审理此案,请您务必答应。”
“这......"师攸宁做迟疑状,在喻惊鸿恭谨的面色都要发僵之时才道:”摄政王既有此意,本殿允了便是,只是喻黯伤痕累累,我实在是郁愤难平,但凡对他动过手的,如今便立即处置了吧,如何?“
喻惊鸿心头警醒,喻星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是在警告自己?
他抬头,却见年纪尚轻的少女一脸怜惜的看向受伤的喻黯,似乎只是有感而发要倾泻怒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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