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不能再行过分之举。
太皇贵妃要与美人争宠,要照顾孙子孙女,此后的七八年,哪里顾得上宫里帝后的日子过得如何。
偶尔想起皇后送美人的举措,太皇贵妃自然也是怨怼的,可想起做皇帝的儿子那爱护妻子的劲,到底是作罢了。
雍帝六年,师攸宁产下一子。
雍帝七年夏,自前太子废后便再不踏出自己宫中半步的太后驾崩。
消息传至避暑山庄,太上皇正在饮宴间,闻言手中杯盏掉落于地,其后原本矍铄的精神陡然坏了下去。
雍帝七年秋,太上皇驾崩于避暑山庄。
雍帝七年冬,太皇贵妃晋为太后,入主永寿宫。
太后回宫之后,前两个月尚且沉浸于太上皇驾崩的悲伤中,好在膝下孙子、孙女时常陪伴,倒很快恢复了起来。
只是恢复精神的太后,闲暇之余便意图插手后宫之事,包括但不限于让皇后早请安晚报道,乃至垂问后宫诸事,哭诉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太少,自己这个母亲看了心酸。
师攸宁巴不得有人管一管宫里的事,她也好歇一歇。
见太后兴致颇高,她便索性放了权,时常女扮男装混迹民间,倒是让皇帝陛下时常逮不着人。
至于早晚请安的事,师攸宁只初一、十五去永寿宫坐一坐。
太后若是提起给齐允曙安排人的事,她便抬脚就走,至于太后是气的仰倒还是别的,反正不关她的事。
当然,太后那里师攸宁敷衍,但齐允曙却是她心之所向,虽然时常出去乱逛,但总记得照管自家夫君的饮食起居,无微不至只是寻常。
连续半个月,时常逮不着自家皇后的皇帝陛下终于再克制不住脾气,去永寿宫与太后长谈了一个时辰。
皇帝走后,太后肿着眼泡,急吼吼的命令宫人收拾行李回避暑山庄。
只是这行李从早上收拾到晚上,皇帝与皇后半点都没有派人来问询的意思,太后怔楞的坐了一夜,走倒是没有走,只再不像以往那般事事插手独断专行了。
太后独坐一夜,倒真是好生检讨了自己。
她做丽妃时上头有皇后压着,中间还有淑妃等妃嫔要应付,何等的周全谨慎。
如今这般胡闹,不过是仗着儿子成为了皇帝,由此生出了骄狂之心。
师攸宁不知齐允曙做了什么,只太后恢复了正常,她便照常与之相处,自此之后婆媳关系倒十分得宜。
不过,她往宫外溜达的毛病开了头便没法收起,时常会被忍无可忍的皇帝陛下拎回宫。
至于内里如何惩罚与教育,这却是闺房之事,不好宣之于口的。
当然,皇帝陛下虽然时常因找不到自家皇后而心头空旷,但他却没有收回娇妻那里的出宫腰牌。
太上皇执掌江山的那些年,后期因为宽纵而养出了一大批惫懒蛀虫,齐允曙时常忙的不可开交,妻子是个活泼性子,他陪不了她的时候,不能将她自己找乐子的兴致也剥夺了。
对年轻的帝王来说,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娶妻生子谋夺皇位不过顺理成章而已,牵动心神鲜活喜怒却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上天给了他那样一个宝贝,陪伴他白头偕老,娇嗔喜怒皆让他心动神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雍帝十年,李吉已经长成了二十三岁的昂藏青年,俊朗挺拔聪慧过人,更因着是潜邸出来的人,年纪轻轻已是官居三品的吏部侍郎,是朝中难得的能臣干吏。
只是这孩子如今长成了人,却是不肯娶妻。
师攸宁将他叫进宫里询问,李吉吭哧半响才说想要求亲于师攸宁的身边人。
原来他中意的竟是四喜,只是皇后身边的人轻易不能嫁娶,再者李吉看这么些年姐姐身边只得四喜与九辞连两个贴身的人,哪里好意思夺了去。
师攸宁哭笑不得,她哪里是将四喜困在身边的人,亲事她问过一次,四喜却是不肯嫁人。
这一回李吉求娶倒是正中师攸宁下怀,忙将四喜叫过来询问,只是四喜眼神羞怯躲闪却是不肯答应。
师攸宁再三追问,四喜才道自己身份卑微,李吉却已是三品大员前程不可限量,她自觉配不上。
听得这话,原本躲在屏风后的李吉跨步而出:“我当初还只是个小乞丐呢,小丫鬟配小乞丐,不是正好吗?”
四喜想起昔日在庆郡王府,李吉出府办差总要问一句皇后娘娘要带什么,可之后却还要问自己与九辞需要什么东西,他一并带回来。
那些日子想起来就像是在昨天,看着眼前青年真挚的目光,四喜最终点了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