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底的不悦道:“是。”
虽然不用上朝,但齐允曙却还有其他好些公务办,马车便就此回转府中。
进了府,往书房的路上,他想起师攸宁说起的总觉姜敛秋在哪里见过,便又吩咐庄安遣人去查探姜敛秋的底细。
一时又不由感叹,可惜了姜家满门清贵,那姜统勋更是难得的胸怀韬略之臣,却不想找回来的女儿,竟是个与府中门楣格格不入的。
岳亲王是宗室中很得当今齐康帝信重的老王爷,算起来还是齐康帝嫡亲的堂兄弟。
而整个岳王府的府邸,也是宗室王爷中数得着的占地广,修建又极堂皇的一处。
此次王府郡主齐宣所办赏花宴,说是赏王府园子里一大片碧波湖中的荷花。
但岳亲王疼爱郡主,又另请人弄来无数奇珍异草装点花宴。
这等赏花宴的规模,便是比宫中也差不了多少。
而受到邀请的闺秀们,几乎涵盖了整个京市五品以上的官员,真是花美人娇一片妍丽。
师攸宁与姜敛秋进得王府后,便被丫鬟一路引着入了王府花园。
因着宴时未还至,闺秀们大多三三两两与相好的姐妹同坐,或赏花或闲话,倒也十分自在。
只女子之间,向来要比男子爱攀比些,胭脂水粉头面衣裳,衣香鬓影相互恭维之余,总还互相别着些劲儿。
如此,端看彼此之间交情的好坏。
若是真心实意的手帕交,互相之间称赞几句,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有那相互之间看不顺眼,或是曾起过龌龊的,便难免互相讥讽几句。
只是姜敛秋与师攸宁出现后却不同。
姜敛秋短短几个月,便从一个自小长在商人之家的女子成为了一等清贵世家的嫡女,自然是备受瞩目的。
只是,园子里的闺秀们大半都识得她,倒还罢了。
大家更感兴趣的是,站在姜敛秋身边的少女是谁。
姜敛秋原就已是一个容色很出众的美人,又有娴雅柔和的气度,更兼才名广播,很少有闺秀不被她比下去。
可她如今身边的那个少女,清丽出众犹在姜敛秋之上,更有那灵动剔透的气质,让人心生好感。
“姜家小姐当真出众,便是交的好友,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宣威将军家的小姐唐灵凤手指在一株花枝上压呀压的,目中满是赞叹之意。
像她这般的武将世家,舞枪弄棒还算在行,可面容便普通的多,最喜欢貌美的姑娘家了,似乎多看几眼,自己也能变美些一般。
“什么佳人,不过是个民女,刁蛮又恶毒,最喜攀附权贵!”
听的唐灵凤赞叹的话,正好路过的女子不屑的看向姜敛秋身边的少女,目中满是晦暗的恨意。
“相由心生,宋玉竹你眼睛有毛病就去治,连人家衣角都比不上,做什么说这拈酸吃醋的话!”
唐灵凤不耐烦松开手里把玩的花枝,宋家老头无中生有的弹劾她爹,养出来的姑娘又这般暴躁恶毒,真是倒胃口!
“谁拈酸吃醋了,她算个什么东西!”
宋玉竹不屑的瞥了远处的竹筠一眼,又瞪视着唐灵凤道:“我再不好,也比粗手粗脚舞刀弄枪的要强!”
“嘴巴能放干净点吗,小心本小姐打的你满地找牙!”唐灵凤扬起拳头挥了挥,威胁道。
她自己长相只是中等,平日里也无所谓。
可是舞刀弄枪的怎么就不好了,他爹和他叔叔、大伯,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拿命去保卫百姓和江山的!
唐将军家的小姐和宋御史的千金一向不和,周围的闺秀们都知道,便忙将两人拉住了,分别劝慰了几句,这事儿便算抹平了。
总好过在亲王府里大打出手,回头被一起请出去的强。
“玉竹,你认识姜家小姐身边的少女?”
刘侍郎家的小姐最好八卦,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她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生的的确出众,只是以前却不曾见过,该不会是哪位封疆大吏的家眷进京吧?!”
这话也是周围看热闹的闺秀们想知道的,都齐刷刷的看向宋玉竹。
宋玉竹挑衅的看了一眼唐灵凤,不无恶意的开口道:“她啊,说名字你们八成就知道了,竹筠,听说过吗?”
刘侍郎家的小姐双手合十啪的一排,压低了声音道:”庆郡王府上......那个竹筠?“
宋玉竹沉浸在自己的怨怼中,收刹不住的贬低开来。
“可不是,前几日在玉器店见过一回,几百两银子的玉瞧不上,挑了个两千多两的,硬缠着庆郡王买。“
她声音压的低且细,听着满是鄙夷。
“两千多两?”一个闺秀惊道,她姐姐出嫁的时候,陪嫁银子才这许多。
“胡说呢吧,庆郡王那样的人物,怎么会......"
刘侍郎家的小姐想起庆郡王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觉得宋玉竹八成是在撒谎。
“咱们认识多久了,我能骗你们么?”
宋玉竹见围拢的人越来越多,愈加道:“郡王殿下自然是好的,可架不住有些女子没皮没脸的沾上来,甩都甩不掉!”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隐去了竹筠对庆郡王的救命之恩,反正在宋玉竹心中,那竹筠私下里还不知怎么巴着郡王殿下呢。
刘侍郎家的小姐目光往宋玉竹身后一瞧,转移话题道:”哎呀,谣言最是害人,这些没根没据的事,咱们还是少提的妙。“
“什么没根没据,我可是亲眼所见!”
宋玉竹意识到这是个坏了竹筠名声的好机会,兴奋的面颊泛红。
唐灵凤冷笑一声,意有所指道:“亲眼所见?你这样诋毁人,坏人名节,若是正主儿来了,你也敢这么说吗?”
宋玉竹冷哼道:“怎么不敢,我......"
"是吗?“
一个清泉般悦耳的女声在宋玉竹身后道:“背后说人是非似乎不妥,倒是请宋小姐赐教,竹筠如何,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宋玉竹脊背僵硬,缓缓的转过身,发现身后站着的少女,可不就是自己方才大肆诋毁的人。
只是,她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为什么......宋玉竹看向周围七八位闺秀,她们为什么不提醒自己?
“竹筠姑娘是吧?”刘侍郎家的小姐尴尬一笑:“大家都是闹着玩的......"
她是好八卦不错,可脑子却也清楚,方才这话头可还是自己挑起的,若是不想触郡王府的霉头,这事还是不要闹大的好。
师攸宁可不想大事化小。
女子家的名声何等珍贵,她今日被说没皮没脸,若是没有当场正名,这名声明日说不准满大街就都是了。
“闹着玩?”她微微一笑,杏眸却冷然的很:“只是有的人却不是这般想的。”
刘小姐讪讪一笑,被那冷淡的杏眸一扫,她竟不敢再开口。
师攸宁看向脖颈微偏,一脸你说什么都没用,现实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宋玉竹,轻笑出声。
她问道:“竹筠很是好奇,不过一面之缘,宋小姐是躲在本姑娘床下,还是藏在我的肚子里做蛔虫,对我的事竟这般言之凿凿?"
宋玉竹原本心虚的垂眸,可看到眼前少女腰间悬的那玉佩,分明是那日玉器店,郡王殿下后来又买下的其中之一。
她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别的,那点心虚立即灰飞烟灭:“你做的出,还怕人说?”
“身正不怕影子斜,宋小姐尽管说,本姑娘听着,也让诸位小姐们做个见证,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坏人么!”
师攸宁慢条斯理的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