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之家,也最忌讳兄弟争夺一女!
“郡主?”齐康帝哼笑一声:“你倒是很大方,这爵位是能随意赏的么?”
“求父皇成全!”齐允曙恳求道。
“老三,你的折子我看了,你先退下吧。”齐康帝挥手道。
等齐允熙告退后,齐康帝在御案上翻找一回,从中找出齐允曙为那竹筠请立爵位的折子,扬手便砸在了齐允曙的胸口。
他怒道:“混账东西,爵位是能轻许的么,你在青州的事瑕不掩瑜,朕原本要赏你个亲王之位,如今你竟要在女色上头给朕不痛快,如此色令智昏,让朕如何给你嘉许?”
“请父皇恕罪!”齐允曙跪地道:“儿臣……儿臣有负父皇盛恩,您身子骨不好,千万消消气。”
齐允曙是在六部办差办熟了的,各色消息以汇总,在心底再琢磨个几分,便知道皇帝八成要恩赐他亲王之位。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这个结骨眼上提出封郡主的请求。
大不了,拿那亲王之位换郡主之位,父皇总能答应的。
齐允曙注视着地砖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他答应过要照顾好那丫头,给她尊贵身份便是其中一项。
齐康帝冷哼一声:“你若知错,那亲王爵位仍旧是你的,朕的旨意都是拟好的,回头便可明昭天下,明白吗?”
“多谢父皇厚爱,儿臣能托生成您的儿子已经是万幸的事,不敢再有所奢求。”
齐允曙在地上扣了个头,恳切的看着齐康帝道:“儿臣在青州的时候,若不是竹筠几次三番的搭救,怕是不能回来再见您,求父皇成全!”
“不知所谓!”齐康帝看着眼前轩昂出众的六子,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儿子自小便小便沉稳冷清,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恳切的求他一件事。
他意有所指道:“朕是天子,尚且不能事事如意,你想两全,却是不成的,明白吗?”
“儿臣明白,儿臣不悔!”跪在地上的青年点漆般的瞳仁乌沉沉,看不见一丝动摇。
“不悔?宁肯用亲王之位换那竹筠一个郡主之位?”
齐康帝沉吟道:“你脑筋如今不清醒,朕不怪你,在这里好好跪上半个时辰,若是还不知错,那便滚回府去,不论是郡主还是亲王都没你的份,朕的儿子不止你一个,明白吗?”
“儿臣遵命!”齐允曙又是一叩头,随后安静的跪在那里,脊背挺直面容沉静。
齐康帝看他这般执拗,心头却是蓦的一叹。
若是回到几十年前,那在他微服出巡遇难时救助过自己的少女还在,自己又会如何待她?
这事他想起来每每遗憾于心,一时又在心头自问,如今世事流转,命运难不成是换了一种方式,让他偿还当初那份未来得及报答的救命之恩?
齐康帝临走时又问齐允曙:“还有一事,你们兄弟几个都清楚,太子触怒了朕,不该去看他,这事儿你们做的不错,但为何你还要吩咐内务府,沾染东宫的事?”
齐康帝说的是齐允曙特地耳提面命内务府,太子虽然禁足,但是不得苛待一分一毫,东宫里头有什么东西供应不上,尽管来寻他。
“儿臣知罪,只是太子到底是兄长,幼年时又对儿臣很是关照,儿臣不能坐视不理。”齐允曙回道。
齐康帝在齐允曙肩膀上拍了拍,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太子早年间的确关照几个弟兄,可是兄弟们年长了后,他便日渐乖戾起来,齐康帝不是不知道。
他沉默着出了殿,心中却忍不住盘算起来:
自己这几个出色的儿子里头,他原本最喜太子出生最尊贵又人也聪明,更喜欢三子儒雅俊朗潇洒不羁。
至于六子齐允曙,虽然文武双全犹胜哥哥们,但因着性子寡淡冷漠,齐康帝总觉着这个儿子既不贴心待人又苛刻,日后怕是个无情凉薄的。
可是如今,太子暴戾无常,时常凌虐宫人,三子安王儒雅太过稍显软弱圆滑,虽然满朝文武中没有人不说他好话,可是驭下之道,走一味讨好的路子不免受制于人。
倒是这个自己以前不满意的六子,如今既有凛冽威仪又能体恤百姓,大大的出乎意料。
且再看看吧,齐康帝长叹一声,齐朝这偌大的江山总是要传承下去,若太子无德日久,少不得要给它重新再找一个合适的君主。
他是父亲,可首先却还是帝王!
齐允曙沉默的在殿内跪满了半个时辰,这才出了宫。
若说之前对父皇是否赐下郡主爵位还有五分把握,那在齐康帝过问太子的事时,他便知道父皇八成只是在敲打他,却不是真的生气。
毕竟,人若是生起气来,还顾得上问旁的事么?
至于东宫那里,齐允曙辅佐太子多年,然而太子更信重那些阿谀之辈,愈发由着性子胡闹。
如此,齐允曙却不是那迂腐不知变通之人,一心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自然也有别的念头。
都是龙子凤孙,这天下太子若扛不起来,那自己为何不一试身手?
只是个种布置,齐允曙此刻却还只是暗中进行,不宜拿到明面上竖太子与安王两个劲敌!
师攸宁并不知宫里发生的一切。
在她的了解中,钱敛秋乃是一个自负又大胆的人,若是知道自己失忆,说不准还会再故技重施。
怎么个故技重施法?
就像是将近半年前,钱敛秋刻意对宿主卖好取得宿主的信任一样,说不准如今知她失忆,便会找借口亲近,进而发展出些友谊来。
塑料花姐妹情也是友谊,然后在关键的时候,再像曾经诓骗和杀害宿主一般,靠着她接近齐允曙,最终取而代之!
如此,师攸宁便往钱敛秋入股过的糕饼铺跑的勤。
她以学做糕点为由,日日都去那里晃荡。
如此,在这一日,师攸宁捧着一笼新出炉的小蒸糕出后厨灶房时,正巧和旁人撞在了一起。
“哎呀,小姐,您没事吧?”丫鬟翠玉扶着被撞的后仰的姜敛秋,一时又斥责道:“不知道看路的吗?撞伤了我家小姐,你几个脑袋能赔得起?!”
小丫鬟太单纯,明明是你家小姐为着偶遇本姑娘自己撞上,俗称碰瓷来着!
师攸宁心底一叹,面上却也毫不含糊,将蒸笼递给了原在里头忙活,听到动静后赶来的四喜。
如此,她这才脆声道:“你家小姐又不是泥捏的,撞一下就散架,还要赔脑袋才算完,再者明明是她自己撞上来的,这还倒打一耙,要脸不要?!”
“你……你……血口喷人!”翠玉气的跳脚。
自家小姐在府里得宠,在外头也很受尊重,连带着她这个贴身丫头也很有脸面,何曾被人这般不留情面的指责过?
“你才血口喷人呢,上赶着撞人找骂!”四喜不服气的回嘴道。
两个丫头不服气的瞪着对方,倒是两人身前的少女四目相对,却是暗自打量对方。
师攸宁上一次见钱敛秋还是在前世。
那会儿这人冒名顶替的罪名败露,哭唧唧的跪在那大殿里,既可怜又可恨,当然一身妃子装扮,好看也是真好看。
梨花带雨么!
如今,眼前年轻版的钱敛秋,面庞圆润中透着几分秀气,样貌是个上等的美人,一见之下便教人瞧着亲切,就差脑门上刻着贤淑端庄四个大字。
虽然知道这位是装人设,可师攸宁还是很佩服她明明蛇蝎心肠,说杀人就杀人,可装模作样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本事。
对了,如今人家冒名顶替成功,应该叫姜敛秋了。
比之师攸宁淡然的打量,钱敛秋心中却并不平静。
六个月前,眼前的少女虽说美则美矣,但到底是小门小户养出来,小家碧玉的气质在村镇上够用,放在自己这富商之女的面前却委实透着小家子气。
可是如今,姜竹筠竟出落的这般端然大方,竟隐约还有一身贵气,像是姜府里那些少爷小姐一般,天生就是云端上的人一般。
不,甚至比那些世家子弟们更胜一筹。
是庆郡王齐允曙宠爱的缘故吗?
钱敛秋嫉妒的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