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
齐允曙的目光在殿内人的面孔上一一滑过,这是他大齐的子民,如今衣衫褴褛神情惶恐,甚至被逼迫着要去抢夺粮食才能活下去,他心头又是唏嘘又是愧疚。
如此,他原不该摆什么皇子王孙的款儿。
可是,齐允曙虽然年轻却是在外办差办老了的,自是知道百姓们心中贵人自当冷言矜语,否则便是别有用心。
而如今他若是稍稍好颜好色,说不准便会被认为是个冒牌货,到时候情势便难以控制了。
如此,他秀丽的面孔更添几分严冷,端着郡王的架子道:“如假包换,本王原本是游历至此,却不料看到此地县官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是以隐瞒身份以查证清楚!”
“那你……那你为何早不去处置贪官,那胡县令的县衙中至今连一粒米都没有流出过,这几日上山饿的、病的不知死了多少人,你为什么不管?”
刘禄激动道,粗壮的似牛犊般的汉子,此刻眼中含泪,字字控诉。
“本王知道,不单洛县,再往前的和安县,宁县,往年的赈灾粮都是不足的,更有洛县邻近的西江县,那刘县令更是鱼肉百姓无恶不作……”
齐允曙顿了顿,黯然道:“是朝廷对不住你们,本王私访几十日,为的便是体察民情,一举将青州灾情实事求是的报于皇上知晓,至于这鸣山寺,你们聚众不去,本王若是不探查清楚,日后这里的人便都要背上叛乱之罪,子孙后代难以翻身!此地聚集两千余人,比之那十数人的性命,自然要顾着更重要的一处。”
刘禄默然,旋即瞪视着齐允曙道:“你是王爷,我只是个庶民,你说的这些我听的懂但是不敢信,这里两千多人日日饿肚子,后山树木的叶子都已经扯干净了,你若安置不了他们,我便杀了你!”
他以刀指着齐允曙:“这场水灾毁了我的房屋田地,也要了我儿子的命,媳妇也和人跑了,我什么都不怕,没有粮食,我要你的命!”
“若是有粮呢?”齐允曙并不生气,也不畏惧那大刀锋芒,目光平和的与刘禄对视。
“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不小心碰了老爷们的轿子都要磕头赔罪的,”刘禄自嘲一笑:“若是有粮食,我拿刀指了你,磕头怕是抵不了,就只有将这条命赔给你了!”
“记住你的话!”齐允曙道:“本王已经调粮,最迟……唔……最迟今日傍晚就能运到,只要不造反,你们就还是大齐的百姓,朝廷不会不管你们的。”
“不要听他的,他是在拖延时间,若是被朝廷兵马包围,到时候咱们都得死!”
尖利的嗓音混着恶意响起,原来昏迷的田文广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齿缝皆是血渍,此刻狠狠的瞪视着齐允曙,竟浑然恶鬼一般。
原本已经卸下防备的众人又不安起来,甚至有人低声道,还不如此刻进县城抢夺一通各自逃命,免得到时候被军队乱刀砍死。
田文广话音落,便见那长身玉立的青年目光寒浸浸的看过来,让他不自觉的便瑟缩着往后挪。
齐允曙收回目光,正色道:“本王便是人质,此地百姓领粮后便可自行归家,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