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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刘禄撸起袖子,常年做活的胳膊肌肉粗壮有力:“他们为着屁大点事恨不能吵聋人的耳朵,既然你要出头,那就赔个不是,怎么样?”
他目测自己没有这个叫云书的青年人个头高,下了几阶台阶后还是居高临下的站着,神情鄙夷中带着跃跃欲试。
什么劳什子狗屁的在下?
读书人都是一种货色,都只会欺负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
只要他敢起刺,那自己正好借机狠狠的打一顿泄泄火,刘禄气息起伏不定。
“刘大哥说的是,这两个小子在家里被我惯坏了,如今逃难又受了不少苦,一时情急的确是有的。”齐允曙歉意道。
他在朝堂上与多少老谋深算的人周旋过,眼前的刘禄在齐允曙眼中只比透明的白纸强一点。
他既然刻意接近,自然能放的下身段。
“你倒是奸滑的很!”刘禄脸色好看了许多,显然十分受用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的低头,这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
不过,挑剔嫌恶之心从来不是轻易就会消散的,他不解的问:“你知道我姓刘?”
“刚刚听这位小哥提起过。”齐允曙看了刘有粮一眼,神色带了几分追忆:“说起来,家母倒是和刘大哥同姓,只可惜这场大水发的迅猛,当官的又不作为,母亲她……”
“老弟也是个可怜人,当官的和咱们不一样,整日里只知喝酒吃肉,哪里管咱们寻常人的死活!”刘禄忍不住安慰道。
他在这场洪水中也失去了亲人,最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立时便觉着眼前这个青年虽然书卷气不招人喜欢,但脾气倒是对味。
师攸宁和李吉悄没声息的对视一眼,都知道今日这事算是成了。
话头打开,齐允曙刻意引导,刘禄正有苦水要倒,竟是越说越投机,便要请齐允曙同去正殿里住了。
他靠着拳头也算打拼了些地位,虽不至于大鱼大肉,但基本的吃食还算能供应的上。
齐允曙自然不会推辞,进殿门之前冷下脸来勒令李吉给李有粮赔不是。
刘禄摆手拒绝,只道李有粮脾气冲也有错,这事儿就此打住不必再提。
李吉机灵的很,见自家主子爷进了殿,拉着李有粮伏低做小的叫着哥哥赔了不是。
李有粮原本不忿之心狠快就消散了,倒格外关照起这个黑瘦的少年。
他是跟着刘禄混的,算是得力亲近的人,便热情的拽了李吉和师攸宁进殿去。
刘禄诉说自己遭遇的不幸,那早逝的孩子如何可爱又可怜,那离开的婆娘是怎样的没心肝。
齐允曙同情的叹息,不免神情凄楚的提起早逝的母亲,家里仅有的被大水冲走的薄田,以及原本准备考取功能庇护家人,不想如今只得四处流浪。
这厢谈论的正投机,冷不丁殿外一个声音高声道:“大刘,你这大中午的折腾什么呢?”
声音的主人进殿来,矮瘦的一个中年汉子。
这汉子脸比刘禄白些,眼窝深陷神情不快,阴沉沉的目光打量着齐允曙以及坐在齐允曙身后的李吉和师攸宁。
师攸宁心道,这人约莫就是这一伙打算起义的人中,除却刘禄外的另一个头领田文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