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玉雕成的一般,好看又冰冷,只放在方桌上的一只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桌面。
师攸宁终于掰开了李吉攥着的手腕,她站起来道:“不需要他换,谁说我要留下了?”
这个傻孩子,自己只是关心了他一点点,就这般掏心掏肺的回报回来,是要让自己内疚死吗,她心道。
师攸宁对李吉的好出于同情,此刻更明白若是自己不吱声任由李吉求情,说不准齐允曙最终会将她留下。
可这样便是利用身边这个小少年一颗赤诚的心,这事儿她做不到,也不屑做。
大不了自己先去京师,将钱敛秋从姜家嫡出小姐的位置上踹下来,再图其它也不是不可以。
齐允曙见过眼前少女的很多面,求助时的楚楚可怜,不好意思时的垂眸沉默,甚至假模假样的忽悠不坏好意的人。
可此刻少女挺直了腰背,严肃着脸看着自己的这一面,竟才像是她的本来面目。
郡王殿下阴郁的心情陡然去了大半,他坐直了身,直视着少女绷紧的面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素来不喜人威胁,更厌恶旁人替自己拿主意,李吉两条都犯了。
再忠心的下属,若是不能令行禁止,那齐允曙宁可不用,
在李吉不依不饶的要讨个情面的时候,齐允曙原本已下了安置眼前少女,再将李吉调派至别院的决定。
“姐姐,你相信我,我再……”李吉还要再说,脑门上却挨了一个暴栗。
少女危险的眯了眯眼,训斥他道:“你还知道如今我是姐姐,哪里有姐姐让弟弟出头,自己做缩头乌龟的?”
见李吉呆呆的看自己,终于不只是一味的求情了,师攸宁告诫他道:“不准再求情,哪里有奴才威胁主子的道理,若我是公子,早几板子将你打出去了。”
郡王殿下微抬了抬眉,觉得小野兔子倒还知道分寸。
“可……”李吉眼框中蕴着泪光。
“可什么可?”师攸宁胡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公子是你的主子,你跪他是应当,便还跪着吧,至于你姐姐我,可没有你想的那般弱不禁风,我的事你现在不准再插嘴,若是多一句、一个字,那咱们这姐弟便没得做!”
将小孩儿训斥的不敢再开口,师攸宁这才看向齐允曙。
她见过这个男人做皇帝时的样子,心怀天下勤政爱民,但同时也心肠冷硬手段苛刻。
如今的齐康帝本是一代明君,早年雷厉风行的多了,年老时反倒宽宥起来。
这位君王对臣子宗室多有优容,如此倒养出了一堆蛀虫,将这早几十年养活繁荣的天下渐渐搞的乌七八糟。
所以,在临驾崩时,齐康帝虽不忍心处置那些跟着自己吃过苦的臣子们,但为了江山到底选了爱民如子手段雷霆的齐允曙做皇帝。
因此,在某些方面,师攸宁比其他人更了解齐允曙。
这样一个胸怀天下的男人,左有军功在身暴戾薄情的太子不得不防,右有贤名在外内里圆滑的安王虎视眈眈,在争夺帝位时一步踏错便是深渊。
他对手下人严厉些才能护持住自己,更能一步步向自己的目标前进,最终还百姓一个清明盛世。
所以,她不怪他防备和疏远自己,即使有时候显的不近人情。
毕竟,若是总留有同情心,齐允曙在这之前不知栽了多少跟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