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的目光落在院中熟练忙活的少女身上。
这样的面容体态,便是放在闺秀堆里也是翘楚,可偏生杂活竟做的顺手极了,真是矛盾到了极点。
李吉也有同样的疑惑,有些人看一眼便知天生该养尊处优,譬如自家主子爷,譬如眼前的少女。
可江娘手脚的麻利程度,却丝毫不亚于他这个自小混迹乞丐流民堆的人。
”奇怪?”师攸宁抖一抖指间粘着的碎菜叶子:“你说我以前有没有可能是个帮厨?”
李吉挠头:“也……也许吧!”,可哪家的帮厨十个指头个个又白又细像玉雕的似的。
师攸宁将摘干净的菜放进水盆里。
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是人比花娇的时候。
而眼前这位,在一众花苞里那必定是极其打眼的那几个之一。
如此,即使她面前摆着一盆青菜,脚边还堆着菜根烂叶,可垂眸弯腰忙活着,面颊粉嫩发丝乌黑,身段柔软有致,当真是极其可怜可爱的风景
这风景,此刻聚集在这小院子中的人几乎都收在眼中。
齐允曙目光一掠而过,虽然也有赞叹之意,但旋即便身体后仰垂眸不语。
他并没有睡着,只是习惯于如此考量事情。
这世上美好的风景有许多种,然而齐允曙并非贪花好色之人。
他虽欣赏,但并不猥亵,相反还很自律寡欲。
比起眼前的宁静,齐允曙心里是极不安的。
灾民迁徙的情景,洪水肆虐后泥泞的土地,倒塌的房屋,还有滚滚河水中翻涌着的人的尸体和牲畜……
这桩桩件件,都让他焦心。
“明日一早上路。”他说。
“可是,主……公子……”庄安不赞同的道:“您向来苦夏,不如多歇一日,也免得……”
齐允曙抬手打断庄安的话:“两省数万百姓陷入死地,在生死面前,苦夏便是个笑话!”
前次被烧毁后便一直未修缮完整的灶房中,夏士芳母子并肩而立。
看到儿子的目光粘在院中那少女身上,夏氏不悦的挎着脸:“江娘不跟了你,是她自己没福气!回头便让为娘领出去安置,也能为咱们换些好处,这样不是更好?!”
“娘!”夏士芳焦躁的蹲在地上:“江娘性子倔,不让她死心塌地了,便是领出去也是祸害!”
见夏氏只顾着忙活,夏士芳愈发着急:“今日江娘躲在那云书身后,若不是儿将云书请至家中做客,她怕是要跟那云书跑了!”
夏氏在锅里添了水,又蹲下往灶里添柴。
火光映在她素来敦厚的胖脸上,却泛出妖异的几分狠毒来:“女人么,若是被夺了身子,总归是要死心塌地的!”
夏氏倒希望江娘跑了,虽痛心自己白忙一场,可总归不会让儿子的心思整日提捏着,这都好几日不去书院了。
如今,倒不如遂了他的心愿!
她想,得手了许再不那般惦记!
“娘,你有办法?”夏士芳凑近了些,殷勤帮着夏氏往灶里添柴。
“娘瞧着云公子对那小蹄子尚未起意,你若赶紧成了事,倒也不会得罪他!”夏氏低声计意道:“今夜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