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小小的房间却似乎将一切声音都排除在外。
陆广白坐在床边,用毛巾给小丫头擦了脸又擦了手,衣服上的灰尘也一点点的用毛巾抚去。
怕弄疼了她,也怕吵醒她,陆广白一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硬生生在双人床的下铺折腾出了一身汗。
清理完了,他将身上的夹克脱下来盖在了师攸宁的身上,复又坐了回去,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床榻旁,将少女露出夹克的指尖轻触了触。
可是,这似乎不够,远远不够。
唇角轻抿,他将夹克一角揭起,俯身低头,在那尚带着细碎伤口的,属于少女的纤细指尖轻吻了吻。
指尖有些寒凉,可是他动荡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安稳了下来。
陆广白在床前坐了很久,他不是个粗疏的人,甚至因为家庭的缘故,远比同龄人要心思缜密和深谋远虑。
可即使如此,他也从未细致的观察过此刻呼吸平稳的睡在床上的少女。
原来她眉眼的清秀程度远超自己的认知,他熟悉她睁眼时的清冷淡漠,可是安静沉睡的少女眼角眉梢都挂着柔和静谧,就像她的心一样。
看着刺猬一般,实际上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比谁都心软,比谁都心存善念。
师攸宁醒来的时候外间天色不特别亮,一抹淡淡的阳光照在窗户西边的墙壁上,这会儿应该是早晨。
她睡了快一日一夜。
低头,身上盖着的夹克看着很眼熟,她昨天似乎,似乎是在这夹克的主人怀中睡着了。
并且,微微侧身,夹克的主人现在就在她床边,正一手撑颌闭目小憩。
陆广白,他守了自己一夜?
外面天色不是很透亮,光线到屋子里的时候更打了对折,更多几分朦胧。
陆广白的面容一侧陷入阴影中,不过仍能看出脸部轮廓的完美与俊帅来,甚至因此多了一些与往日迥然不同的沉肃。
似乎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般,原本闭目的男人陡然睁眼,眸中的幽深凛冽视线似乎要洞穿人的心神,凌厉而戒备。
师攸宁被吓了一跳,下一秒黑影落下遮住了她的眼乃至大半张脸,是陆广百的手掌盖在了她的眼上。
黑暗中,师攸宁反射性的眨眨眼。
掌心被睫羽轻扫的感觉一路传递到了心间,陆广白盖在少女面颊上的手微蜷,无名指和小指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她的面颊:“别闹!乖。“
不要闹什么?
陆大少显然并不像他此刻表现的这般云淡风轻,他是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人,在这样静谧的清晨,守候在自己心上人身边,掌心被近似撩拨般的刮了刮,足够他遐想万千。
可是,蛋疼的是,他知道眼前的少女只是无意之举,他不想吓到她。
视线一片黑暗中,男人低沉中带着些熬夜过后的喑哑的嗓音,比任何时候都明晰的传入耳际,他说“乖。”
无端的,师攸宁听的有些耳热,果真老老实实不动了。
虽然她并不明白自己闹什么了,但是女性在某些反面有着无比敏锐的直觉,譬如现在,听话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老老实实,绝对是上上之选。
良久后,光线重新涌入,师攸宁微眯了眯眼,适应了明亮的环境后才睁大眼,陆广白的一张俊脸似往常一般带着慵懒而闲散的笑意,这并不妨碍他眼中流露出的关心,只眼底淡淡的青影才能让人窥见一丝倦意。
至于方才他眼眸中的凌厉,似乎是幻觉一般。
“陆大哥,你……守在这里一夜?“师攸宁想起身,可是发现胳膊酸痛的似乎都不是自己的。
“昨天,我似乎听见某人叫我陆广白……“陆广白戏谑道,就着师攸宁已近撑的半起的上半身,手掌托着她的后背将人扶起来。
小丫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轻,陆广白想起昨天抱着她上楼的事,那时候火烧火燎的急,此刻看到她醒过来,许多细节才徐徐的浮现出来。
师攸宁坐在床上,将身上盖着的东西往怀里紧了紧,仰头扬唇:“陆广白!”
听着比叫陆大哥显的亲近多了,陆关白想。
他一向将“陆大哥”这个称呼和小丫头称呼尤朗“尤叔“看做同等,觉得自己老了许多,像是凭空长了一辈一般。
此刻他边拿过桌上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递给师攸宁,一边用自觉最寻常的,似乎与往常无异的语气的道:”听着不错,以后就这么叫吧。“
“喵呜~“不知什么时候,已从床头跑到床尾窝着的奥利奥附和般的叫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