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再也没回来过,当时我也想,走了好,这个地方不适合他成长,或许换个环境对他更有好处。结果他走没多久,他父亲就被人上门讨债,活活让人给打死了,这也算自作孽吧。”
听到最后,舒禾真是为陶以秋的童年捏把汗,这样阴暗的环境,难保他不会长成什么样。
这些线索可比他们之前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有利多了,薛宥棋笑着起身表示尊敬:“谢谢您,不过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薛宥棋看了看自己刚才做的笔录,抬起头来问:“陶以秋的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殴打他母亲的,以至于最后会气急将他母亲砍死。”
“这个具体时间不记得了,反正刚开始还好,只是当他父亲好像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有钱女人后,性情大变,时常对他母亲不满意,可能也就造成这样的后果了吧。”
薛宥棋合上本子,与大妈握手:“谢谢您。”
——
“全面逮捕陶以秋。”
电话那边吼道:“薛法医,您疯了!”
舒禾在一旁为难,拿着一张孕检报告,支支吾吾道:“我怀孕了……”
薛宥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又是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孕检的!
一时间太多事情忙不过来了,薛宥棋只好让舒禾先等着他,然后回警局一趟,但她偏要跟他一起。
两人赶回去时,陶以秋就在警局里,并且没有走,也没有一个人敢抓他。
他蹙眉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陶队长是我们专案组的老刑警了,你就算抓不到人,也不要拿陶队长开刀吧?”
薛宥棋冷笑,他承认,陶以秋这个人实在狡猾,找不出让他伏法的证据,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个他作案的完整思路,并且可以确认,凶手就是他。
薛宥棋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扔,把椅子碰到旋转后依然能有条不紊的坐下来。
他说:“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你们都不信,不过我会证明给你们看。陶以秋,从小在偏远山村长大,他的母亲过于懦弱,父亲又太强势,在这样不平衡的家庭里长大,你觉得他会长成健康的吗?他的父亲亲手将他母亲砍死,他亲眼所见,试问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看到这些心里会扭曲成什么样?”
“再者,他为什么会离开那个村子到外面去,就是因为他害怕那里的肮脏,所以想去逃避,但是他脑海里一定会出现父母自相残杀的那一幕,所以在这里,请允许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有两个人格。”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连舒禾都被吓了一跳。
“一个人格,化身正义,他觉得父亲实在太可恶,所以他会想做这个天使,维护和平,想打击这些家庭关系不好的,也是慰藉自己曾经千疮百孔的心灵。”
“第二个人格,我们可以叫他黑天使,为什么这样说?纵观作案动机来看,他的目标全是夫妻关系不和睦的,他觉得,他杀了男人,就是在为女人讨公道,也是让他的母亲死的安心。所以案卷上死的多数为男人,只是我们接到的那一起有个女人,应该是误杀的。”
没有人说话了,只有薛宥棋还在道:“可是他错了,他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母亲死的值得,但这样的方式永远不会得到他想要的平衡,反而会加重他的心里负担,让他继续贪恋杀人的感觉。”
“或许这个人格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会白天一个人,晚上又是另一个。作案的那一个人格,是晚上出没的,我说完了。”
气氛很微妙,纵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面对薛宥棋这么多的分析,没有人再敢反驳了。
这时,陶以秋突然站起来,伸出自己的双手:“把我拷起来吧。”
薛宥棋一愣。
“我不知道自己晚上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但既然是我犯了错,那我就该受罚。是,我的童年的确如他所说的一样,阴暗的,糟糕的,所以我才想做警察,我要维护和平,保卫正义。”
“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格,他做了那么多事,我为那些人道歉。”
——
其实薛宥棋还有一件事没说,就是那天他们在楼道里遇到的老妇,其实那个人是从陶以秋离开家乡之后一直支助他的,只是从来不留名。或许她是不想看到陶以秋被捕吧,或许她那晚上看到了他作案,或许在他们心里,陶以秋就是一个好人,一个好警察。
其实陶以秋很幸运,有那么多人爱着他,秦梦晗,齐若,大学辅导员,村里大妈,还有那个老妇。
他们都在竭尽全力对他好,只是他从来不知道。
童年虽然阴暗,但他面前的人确是阳光的,但那颗毒果已经种下,必须得有个收场。
——
薛宥棋说要再想想舒禾怀孕这件事,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舒禾也不急,就这样耐心等着。
终于在三天后,等到了他说:“户口本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