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屋内走去,却冷不防一个声音冷冷的,传了入了耳。她站住,随了声音定睛一看,在那院墙边,厢房的屋檐下,玉琪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异族服饰,那衣衫短袖、半裙,露出洁白如玉的肌肤,席地而坐,抱了一只白色的猫,低头摆弄着。
“原来你是苗疆之人。”叶君宜朝她走了过去,“你又怎会知我定会来?”
“哼!”那玉琪儿冷哼一声,“你在乎他,当然就在乎他的过去,他的一切。尤其是他的女人。”
“呵,”叶君宜轻笑一声,“也许跟他并无多大关系吧。看看你这般,他对你......哎,本夫人有甚在乎的。”
“咯咯咯.....”那玉琪儿听了这话不怒反是寻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半响不歇。
“你笑什么?”叶君宜走到她面前,待她笑声渐歇,方出口问她。
玉琪儿听了,将猫放下,走到院中间,张开双臂,转着圈,长发飞散,那滿身的银饰发出“叮当叮当”的乐声。
“我美吗?”转完圈的玉琪儿,保持着优美的姿态,问着叶君宜。
“美,美极了。”叶君宜不动声色的答道。
“你也觉得我美?呵!”那玉琪儿听了,展开笑颜,轻盈的跳上井台上仰面而坐,粉臂撑在身后,翘了玉腿,美到极至!
“那时,我还没你这般大,”玉琪儿脸上浮着甜蜜的微笑,望着天上那轮新月,轻启红唇,“这滿京城的男子便都是我奴隶,我让他们走到东,他们就不会向西,我让他们与我当马骑,他们双膝一跪便是爬在了地上,我那小手指一勾,想要的金珠玉器、想吃的山珍海味,便如沙粒堆来,那时的我,没有男子不爱,没有女人不妒,咯咯咯......”
“你无人教养,自是如此放浪形骸。”叶君宜冷声道。
“哼,放浪?”玉琪儿道,“我苗疆儿女居是豪爽人,岂是你等闭在家门中的小女子可能比。放浪?与你这夜夜缠绵的爷,在有一段时日里,可是爱极了我这放浪。整日里跟在我的身后,如那吸血的蚊子,赶也赶不走,任劳任打,端茶跑腿无所不做。哈哈哈......”
“玉琪儿,”叶君宜感觉有些口渴,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今日里来,不是想听你卖弄这些旧事。”
“怎么?”玉琪儿眼望着她道,“听了这些难受?这还不止呢,他还为了我不再上学,独个找了武师学武,说是要将我身边的男子赶走完,他还找了他那不承认生了他的那个老头子,要他将我赐与他。那些时日里的他终日寻架,京中的哥儿被他得罪完透。他那老太婆拿了板子打了他多少回,关了他多少次,他就是不回头。后来老头子也嫌给他丢脸面了,干脆让顺天府尹把他抓了进牢里,拷打一番,吊在牢中,关了二天二夜。”
“既是为你,”叶君宜听得心生疼,终是沉不住了气,“你竟是不管他么?母亲就任由他如此在牢中受苦?”
“为我?呵呵!”玉琪儿冷笑几声,“为了本美人如此的男子大有人在,本美人若是管来,可是管得完了?至于那老太婆么,做得比他那老头子更绝,他自牢中被放了出来,她便关了家门,不准让他进门,那正值数九寒天,大雪下得将整个京城封住,他就这般伤痕累累、独自躺在雪地中。”
“你......”叶君宜已是满面泪痕,“你如何能这般心狠?”
“狠?是,我就这般心狠。”谈笑风声的玉琪儿更是泪如泉涌,“上天让我生于这世间,却无人真正爱我、怜我,父母弃我、这些男子贪我貌美,无不欲辱我,我为何不心狠?我不心狠,岂不是那待宰的羊、待骑的马、待食的肉?哈哈哈......”
“可惜,”叶君宜叹道,“就是如这般的狠,失去了唯一可得的暖,唯一可见的光。可怜,就是如这般的狠,终得了一生孤独,一世凄凉。”
听了此话的玉琪儿,终是静了下来,仰望星空,姿势不变。
叶君宜见状,转身离去。
“你找我做甚?”玉琪儿突然开口问她。
“无事,”叶君宜道,“本来是有事的,但现在无事了。”
“哦,这倒是为何?”玉琪儿又问道。
“一个了无生趣的人,”叶君宜背对了她道,“又怎会去思虑害他人的性命呢?”
“哼,”玉琪儿慢慢从井盖上起来,走了下来,“还在想那老太婆的死?你也信这非我奶母所做?”
“这个,”叶君宜从怀里拿出曾姨娘那香囊,“里面的香料你来瞧一下,你可是认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