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真暮伪何人辩,古往今来底事无?
夏子易最先反应过来:“简状……简大人,你……你们来察看贡院?”
他笑看阿玉,只是那天止善楼中对简非的亲近不复存在,举止颇有些自然,也不等阿玉回答,朝我笑了笑:“觉非?我们正谈及你……”
袁嘉楠笑得诚恳:“是的,子易兄十分懊恼错失良会。春闱过后我们兰轩重聚,正好可以向觉非兄请教一二,不知觉非兄能否赏光?严兄,到时候你出面把明国师请上。”
严恺神情原已恢复沉稳,看了看我,脸色又有些不自在。
阿玉似乎更冷了三分。
这二人有趣,竟然半字不提阿玉,似乎已浑忘阿玉的存在。
大考在即,这种态度对他们以为的主考,这二人……有意思。
我微笑:“严兄如能请到明国师,那是最好不过。论起品茶功夫,小弟在明国师面前恐怕一向只有称学生的份。”
阿玉看我一眼。
看什么?
要是严恺一请明于远就答应,我倒要看看明于远对严恺究竟是怎么想的。
严恺笑道:“觉非兄不必过谦。若论茶道,依我看胜出你的恐怕罕有。袁兄的提议如果你没有拒绝的话,觉非兄索性多答应一项:觉非兄出面请明国师可能更好些。”
这话何意?是他对明于远并非我想像的熟悉,还是猜到了我是谁?
袁嘉楠微笑:“觉非无须多虑。从止善楼到兰轩,面对你真有如坐春风之感。不似有些人……”
夏子易看了看阿玉,忙说:“不似有些人光华如九天骄阳,令人不敢逼视。”
“大比在即,简非此时身份不便与诸位多接触,告辞。”阿玉似乎没注意到夏子易既热诚又略带小心的笑容,辞色清冷端严得确实令人不敢逼视。
转身即走。
我朝那微僵的三人笑着揖手:“预祝三位今春高中。春风得意马蹄疾,期待诸兄佩花游街风采。”
严恺脸色和融,看看我手中微笑说:“要论风采,这一篮杏花浓妍了,远不及你举手投足春风大雅……咳,快去吧,别让前面那位简大人等急了。”
他是在……赞美我么?可是这“简大人”三个字怎么听怎么觉得冷诮。
阿玉耳力本就好,加上严恺说这话时并没刻意压低声音,所以我走到阿玉身边时,他眼底一抹笑:“春风大雅?简非你本事真不小哪,这世上有你想接近却接近不了的人么?”
这一说,我顿时想起个人来,忍不住瑟缩几下:“……有。”
阿玉似乎也一下子想到了,安抚似的拍拍我:“是我父皇吧?你怕他?”
我强辩:“我不是怕他,是怕……唉,你说得对,我怕他。”
记得南山书院回来没多久的一天清晨,我还在梦中,依稀感觉脸上作痒,耳边还有笑声传来,我挣着醒来,忍不住要磨牙。
阿敏手拿一枝蓬松松的毛笔,倚在我床头。
我头疼着坐起:“阿敏,你一大早跑过来就是为了扰我清梦的么?”
阿敏毫无愧色,一双眼贼兮兮在我身上溜过:“清梦?嗯嗯,小困球神气清爽,看来是一夜好眠。”
笑得似乎满意得不得了。
我哭笑不得,决定不理这家伙。留他一人在卧房,待我洗漱完回来,见他坐在窗前,对着摇曳的竹子似看非看,神情寂寥。
我不由微怔,上前轻推推他:“阿敏,你……有心思?”
他的肩似乎僵了僵,慢慢转过头来。
笑嘻嘻模样。
他分明笑得爽朗,可为什么我却看到了他眼底挥之不去的黯然神伤?
我看着他发呆。
他飞快转过目光,看着窗外:“简非,再过一个月,我要……大婚了。”
“啊?”我半天反应不过来。
他见我这样,笑了起来:“怎么?想不到我还没成亲?我不想受拘束,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外,皇上他管不到我……不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有一子一女。皇上十六岁时也已有……嗯,两子。”
哦?我在宫中怎么没有见过他们?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想想自己寥若晨星的进宫次数,没见过他们也是必然。不过这次我既已答应留下来,见他们的机会肯定会有的吧?
三个小皇子的模样,会不会是三个小阿玉?说不定像小阿朗……肯定蛮好玩。下次进宫定要想办法见见他们。
“……简非,你得努力了。”
努……努力?
看着朝我挤眉弄眼的阿敏,我猛然醒悟,不由暗打个寒战。
阿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叹口气。
我正色道:“你如果不愿意成亲,我帮你去说服皇上。如果不满意成亲的对象……你有中意的人么?如有,我帮……”
阿敏打断我:“这次我的亲事是父皇做主,父皇定下的事向来难以更改,尤其是你,劝不得。为皇上之事,父皇已恼了你,你要是再出面游说,父皇定会迁怒。你如真的想帮我,我成亲那天,你……别到。”
什么?前面的话倒也罢了,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不明白……也好。”他似乎不想解释,“总之,你照我的话做就是了。”
我没全依他的话。
那天散值后,被阿玉留在兴庆宫,正帮着把一大堆奏章进行分类做节略,太上皇到了。
他见我在,似乎颇为满意。微笑着叫我们停下来,说好久没与阿玉一起喝茶闲谈。
于是,喝茶闲谈。
太上皇细品我沏的茶,笑赞:“不愧简氏传人。”
我要站起来道谢,他按住我的肩:“非儿,一家人闲话,不必像朝堂奏对。”
……一家人?
我看看阿玉。
一窗明月清光流转,窗下的阿玉半边身子浸在月色中,眼神温柔地似乎注视了我很久。
我笑了笑。
一家人就一家人吧,阿玉不是答应做我兄长么?再说平时遇见太上皇,依他吩咐一向称为“亚父”。
我想了想笑道:“要是宁王在这就更好了。估计最近这段时间他会忙得没空……”
阿玉轻咳一声:“小非,这茶是白云山枪旗?”
“啊?啊,对,是枪旗。宁王要是这儿,肯定会说它……”
“小非,水再煮就要老了。”
“什么?哦,水。不知阿敏这些天还有没有闲情去山中找水……”
“今夜月色不错,风里……是绣球花的香味?”
“……”
我再迟钝也知道他是故意打断我的了。
阿玉轻抚眉心,朝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太上皇已放下茶盏:“非儿,你究竟想说什么?”
声音很平静。
我想起阿敏告诫我的话,顿时有些犹豫;可想到他说要成亲时的黯然,还是决定试着看能否劝得太上皇收回成命。
当我说到阿敏好像不愿成亲时,阿玉站了起来:“父皇,夜色已深……”
太上皇沉沉一笑:“慕容毓,你的果敢决断哪儿去了?!你还要护着这傻子到什么时候?柳三,把沉香点上,今夜你就在帐外守着,事不成,你就不要活着见我了。”
似乎是一眨眼,柳总管就现了身,那什么香也点着放在了架子上。
我直觉不对,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往外走,太上皇伸手拂上我不知什么穴位:“不管简宁明天知道了会如何怨我,我一定要你成为我慕容家的人。”
我无法动弹地被送到那张紫檀木大床中,他在我耳边语声森冷:“我不想皇帝感到无趣,他想你想得太久了。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你要是敢跑了,我就要了明于远的脑袋。”
听着这些话,我恐慌到了极点,又不禁暗骂自己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傻瓜。
想起阿敏所说,又不敢再次激怒他。
我冷汗湿了一身,急速地想着对策,可大脑似乎变得昏沉模糊,阿玉的声音传入耳中:“柳三你出去,这事朕难道还要你来教不成?!”
我不由大喊:“阿玉,你说过我不心甘情愿你决不会……”
“小非,我不会再等,你要恨我就恨吧。”他解着我的衣衫,语声虽低却决绝,不顾我激烈的挣扎,撕裂了我的里衫,转眼覆上我的身体。
“阿玉阿玉,你说过视为我兄弟……”
我惶恐变形的声音被他吞没在唇舌间,急怒攻心加上羞辱痛悔,我眼前渐渐发黑。
“父皇,请您离开……”
阿玉气息急促,边说边抚过我身体,我惊叫一声,拼命扎挣。
“放松点小非,我不想伤着你……”
“不,阿玉,求求你……不不不不不不!别碰我,别碰那儿……”
话再次被他火热的吻阻断,帐里只余下我“唔唔唔……”的挣扎声。
这一刻我只盼能昏睡过去不再醒来,可是除了身体越来越烫,感觉却似乎越来越敏锐。阿玉稍一碰触就会激起我剧烈的颤动。
我拼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忍着点……”阿玉突然在我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父皇他还在宫前……”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指尖拂过我的腰向下移,我忍不住惊喊:“不要!”
阿玉一颤,猛然埋头在我颈侧吮吸啮咬。
我的心剧烈地跳着,太阳穴也跟着突突突地跳痛,想着他刚才的话,又不敢把他推下去。
“小非,给我……好不好?”他火热的气息极端不稳,不等我回答吻住了我。
我拼命摇头,“唔唔唔唔”的声音重新断续响起,却莫名地变得似呜咽非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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