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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何忧何求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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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信由来惑是非。

    还没走到门口,一声“回来”传入耳中,只听阿玉慢声问道:“跑这么快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这话……真叫人没法接下文。

    我难道能说“我哪里跑得快了”或“我不怕”、“我怕”……

    只得傻笑,回转身走到书桌旁。

    等了半天,他只是静静站在窗前,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小李子手捧托盘悄没声息地走了进来。

    我示意他出声,哪知他微觑下阿玉,立即不胜惊慌般一瑟缩,冲我摇了摇头。

    小子真会装。

    我拿起毛笔点向他的额头。

    他大约完全没想到,避都没避,就这样被我点了个正着。立刻,瘦精精的小李子变成了二郎神君。

    当年倦勤斋里与李卫二小子嬉戏玩闹的悠闲时光,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眼前。

    看着他满脸通红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李子却突然敛了笑低下头去:“皇上——”

    这一次不似作伪,连声音都带上了十分的惶恐。

    我这才发现阿玉不知何时已坐在那张沉静厚重的紫檀椅中,此时正静静注视着我们。

    “皇上,尚衣监刚着人送来的——”小李子将那只托盘轻轻放在桌上,阿玉仿佛没听见,小李子松了口气般轻轻退了出去,眉心一点墨汁远望更像第三只眼,偏偏他还屏气凝神一副恭敬小心模样,看上去更添十分滑稽。

    “你什么时候才肯长大?净跟他们胡闹。”阿玉轻咳一声,话音里却隐有笑意,他指指托盘,“这套礼部尚书的官服等春闱结束、新科进士谢师时穿吧。”

    我笑起来:“进士,那是天子门生。他们要谢也是谢你,哪轮到我。所以这套官服我大约用不着。”

    他看我一眼不置可否,只是站起来缓步向外:“我们去贡院看看。”

    这个时候去贡院?

    我虽心存疑惑,也只得从命。

    许是因为大比在即,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待试士子大约也想缓解心中的紧张,三三两两地走着看着说笑着。

    这一次,阿玉仍戴着面具,轻袍缓带走在初春的风中,看上去像是去郊游。但他形诸于外的清尊端严,与周围环境多少有些不协调,迎面走过的士子往往会不自觉地打量他。

    我作敬畏状:“他们一定在想:瞧这人的气势,多可怕……”

    阿玉笑睨我一眼:“哪里比得上你谈笑间就化解了兴庆宫之围。”

    我顿想起欧阳他们,口中报怨:“哪是什么谈笑间?你没见我头差点被他们敲肿了,只为我说了他们崇敬无比的皇上。”

    他微笑:“他们的皇上?不是你的?很好。”

    呃?

    我连忙补充:“当然也是我的……”

    他闲闲打断:“嗯,我当然是你的。”

    听着他这话,我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撞上一过路人,忙低声说:“抱歉——”

    哪知这人笑着拍上我的肩:“小兄弟,原来是你!”

    我定睛看,也笑了。

    王德和。

    被阿玉冷冷一扫,王德和的笑声微滞,他收回手去改拍为揖,问道:“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阿玉,眼底一凛,随即却又一派自然地转过头来等我回答。

    想起兴庆宫中提及王德和的事还没有向阿玉解释,偏偏这么巧遇上了……

    我犹豫着向王德和介绍:“王兄,这位是……是我的……”

    阿玉以拳抵唇低咳一声。

    我顿时说不下去,尴尬地朝王德和笑笑。

    阿玉转向我:“怎么,不打算向我介绍?”

    我看看英气逼人的王德和,又看看阿玉,硬着头皮说:“这位是……王德和。”

    出乎意料的是阿玉不但没有生气,相反他竟微笑起来:“王德和?就是你提及的为我找的‘良伴’?”

    “良伴”二字被他说得意味含混。

    看着王德和满脸的诧异与额角隐约而起的青筋,我只恨没有修习遁地大法。

    王德和缓过神来,微笑对我:“兰轩偶逢,只觉与兄弟你分外投缘。兄长我有一句,不管中听不中听还是要说,你心思澄明又还在少年间,那些事情不适合你去关注。我住在城东惠风客栈,春闱过后你如愿意可来找我,我们品茶论文玩个尽兴。”

    说罢,朝阿玉略一揖手,转身而去。

    剩下我傻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阿玉静静看着我,脸上情绪不显。

    我决定解释:“这个,‘良伴’之事是我故意说的……欧阳他们跪在兴庆宫外不走,我总得找个机会接近他们,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离开……”

    阿玉打断我:“这么说你预料到我听后的反应?甚至知道我会赶你出去?……”

    我看着他眼中一抹笑意,不由松口气:“你……不生气了?”

    他微笑:“不,我很高兴。”

    高兴?

    “那你……”

    忽有人轻拍我的背,我转身看,是位笑得热情的姑娘:“买枝杏花吧?看,多新鲜的杏花。佩了它包你今年新科高中做个探花郎。”

    哦?有这说法?

    我抬头看,这才发现街头的士子,买的人不少。有的斜插在帽子上,有的别在佩饰上,也有的拿在手中把玩。

    再看,有不少提竹篮的孩子,见到书生模样的就举着粉红的杏花兜售,说词竟与这姑娘如出一辙。

    这姑娘笑道:“买一枝吧。你看别人都买了……”

    看着这水灵清澈一双眼,我微笑:“今年的探花郎真多。”

    这姑娘毫无愧色,回得十分爽利:“他们是假的,你是真的。”

    我不禁大笑,从篮子里拿了一枝,闻闻,淡淡的香。

    “早春二月春寒犹浓,离杏花期还有一段时间吧?这杏花是如何栽培出来的?”

    她只是看着我,不知是头顶阳光的缘故还是篮中杏花的映衬,秀气的脸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见她不答,我转对阿玉:“看来这花也是温房里培植出来的……”

    话,说不下去,我看着阿玉发愣。

    他神色难明,深深的目光正从那姑娘脸上扫过,这会儿落到我眼里,似乎要看到我心底去。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突然笑起来,收回了视线,从我手中取过那枝杏花似看非看,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冒出两个字:“温房……”

    听他这么低低一声,我不由想起件与花有关的事来。

    那是五年前,我从南山山谷中带回一枝野生素心兰,经过三年驯化选育培植,终于在前年育成功。

    十一月,秋深霜白,阿玉生辰。

    那天一早明于远问我打算送什么礼物,我取出书房里的琉璃罩,里面枝叶秀挺一盆兰。两朵色如碧玉状若莲瓣的兰花初开,香气极清透。

    明于远看了一眼,“嗯”一声,半天没下文。

    见他这样,我突然有些不确定:“是不是送它不合适?”

    明于远微笑道:“一件礼物,准备三年。如此精心……简非,你就不怕我生气?”

    我不解:“生气?为什么要生气?珠玉珍玩,我想他不稀罕……”

    明于远仍然一副微笑样:“那是自然。这个多特别,不仅能春花秋开,且看这外形……呵呵,色如碧玉,状似莲瓣,两朵连开……”

    我十分得意地打断了他:“这是今年,到明年说不定可开到五朵六朵。简非制造,例无凡品。快快佩服我吧,放心,我照例是要谦虚一般的。”

    明于远没有表佩服,他脸上的笑容涟漪般漾开来,一直漾到眼底,末了却皱了皱眉头:“其实依我看,你不如送些……算了,就这样吧。”

    说着,他指着琉璃罩:“这个,……三年前我与简相在你书桌上看到,简相笑道‘用琉璃种兰花……如果用它用来种植粮食菜疏可不划算……”

    我崇拜状:“所以你俩一商量,找到了十分廉价的替代物?进而又在全国推广利用?!佩服佩服!”

    明于远一弹我前额:“我们如果想不到,岂不是枉费了你一番心思?”说着,他指指那盆兰,“不知皇上如何想你这礼物了……你这自找麻烦的傻小子。对了,你替它取了个什么名?”

    “碧玉。”我看着窗前的这盆兰花,怎么看怎么觉得名副其实。

    哪知他却以手覆额□□一声,磨牙似地说:“你这笨到家的小笨蛋……记住,”他几乎没咬牙切齿了,“送它时,不许一人前往,等我同去。”

    可是我在南书房里左等右等不见他,直到散值他都没出现。

    阿敏指着我用宣纸蒙着的琉璃罩:“什么宝贝这么神秘?”

    我笑嘻嘻:“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阿玉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看看我,没说话。

    阿敏看了看阿玉,笑道:“送给皇上的寿礼?是不是?如果是的话,现在就送吧,我也好沾沾光看看是什么稀罕物。”

    我想起明于远的话,虽然没等到他来,但是有阿敏在场,我不算一人,对不?

    于是,我拆开纸封取出兰花,笑着送给阿玉:“圣寿宜过万年春。”

    阿玉似乎一怔,静静地坐在那儿很久不说话。

    “好……特别的礼物。这花叫什么?”

    阿敏话音里分明有些什么,我未及细想,笑答:“碧玉。一种兰……”

    话还没完,阿玉突然开口:“阿敏,今晚家宴由你出面主持。简非,你跟我来。”

    听话音,似乎气息不稳,不满意这盆兰?不满意又为什么还要把它拿走?

    我看看阿敏,阿敏看了看正要走出的阿玉,朝我微一摇头。

    什么意思?

    这兰花不好看?礼物选得不合适?还是……要我小心说话、别让阿玉生气?

    似乎猜得都不对……因为阿敏已经开始竖眉瞪眼,一副“小子不可教”模样。

    许是见我仍然启而不发,阿敏小子暗叹一声,笑着对走到门口的阿玉说:“皇上,臣弟想邀简非……”

    阿玉的回答是:“简非,把那个琉璃罩带上。”

    “阿敏,明于远来了,你告诉他我……”

    “不。”

    看着笑嘻嘻的他,我以为他是开玩笑。

    他却说:“我为什么要转告?他既与你在一起,就让他头疼头疼吧。”

    ……头疼?

    一想到明于远所谓头疼,我手中的琉璃罩差点儿没摔地上摔碎。

    结果,我先头疼。

    兴庆宫中,阿玉把那兰花放在书案上,长长久久地注视着;偌大的殿堂除了我与他,竟一个人也不见。里面渐渐暗下来,阿玉仍端坐在椅子中,不知在想什么。

    无奈,我没话找话:“阿玉,今天你生辰,怎么宫中这么冷清……”

    他突然意味不明地开了口:“简非,刚才我一直在想,这盆碧玉兰,你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种出来的?”

    幽暗中他的神色难辨,声音里似乎有种迷蒙与隐约的期待。

    “自然是有意……”我正笑着说,忽然只觉头一晕,待反应过来时,人已落入他怀中。

    我大惊,忙挣扎:“放开,阿玉……”

    他听而不闻,自言自语般:“竟真的是有意……小非,三年来你终于……”

    耳边他声音不稳,气息越来越热,手臂越收越紧,我又急又悔,直觉哪儿出了错。

    “阿玉,你快松手……”

    “小非,今晚留下吧。你如还不愿意与我……就陪我说说话……二十七年来,今天我……最开心。”

    我刹那一愣,看着他双眼里翻涌的渴望与热切,脑中闪过长夜深宫,临窗独立的寂寥清冷的身影……拒绝的话竟说不出口。

    我努力笑得自然说得从容:“……好。你先放开我……”

    与他对坐书案,案上有柳总管送来的酒,我斟给他,他说:“喝茶吧。今夜的每一刻,我都想清醒着。”

    结果那一夜,沏茶闲谈。多数是我说,奇闻逸事,俾官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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