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那夜……
我猛一瑟缩,极度的难堪、羞恼、害怕以及愧疚,百感涌上心头。
那些因我而起的无法消除的欲望,他是如何纡解的?
难怪要称病,难怪如此苍白……
克制着要起身逃跑的念头,我汗流浃背。
“对不起,阿玉,我不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你愿意因此与我……燕好?”
他平静地接过我的话,只是他的气息并不平静。幽深漆黑的瞳仁一瞬不瞬,似在密切关注着我脸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大脑一片浑沌,瞠目结舌,又愧疚难当,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依稀意识到我生日那夜他所承受的痛苦,那种来自心理与生理的双重痛苦。
他为我解忘情之毒的事蓦地闪过,那双热烈而无望的眼睛,那不顾一切的举动……我的心没由来一恸。
要是能够,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惟独这件事,我怎么能够?单单是想着与他……与他……
我惊喘一声,闭了眼睛猛然向后让去,忙不叠地要将那画面驱之脑外。
“小心!”
他的手臂垫在了我的椅背上,头一下子撞上去,不疼,却嗡嗡嗡直响。
“你看你紧张的,”他抵了我的耳边极低极低的问,“刚才在想什么了?”
似兰非兰的香,氤氲着丝丝浓郁的热,令我浑身一激灵。
我对上他洞察一切的幽黑的眼睛,硬着头皮作答:“与你无关。”
声音抖得跟淋了一场冰雨似的。
他深深切切地注视着我,忽然无声地笑了,笑得欢悦无限,这笑容使他变得极其明净生动。
我看着他直接傻眼,想也不想就问:“你笑什么?”
他却站直了,又慢慢踱回去,坐到了我对面。
“放心,同心蛊我已经找到了解它的方法。如果你肯吃了妙音大师的丹药,我可能早就好了。”
“什么?什么丹药?!”
我静下心想来想去,妙音要我吃的除了易容丹之外,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坚决不肯吃?”
易容丹有这功效?
我懊恼起来,早知道一定一把全吃下去。
我把易容丹奇特的功效,特别是妙音说吃了它会变得越来越好看,还会全身气息芬芳青春永驻,特别是配方失传,合寺只剩下十颗的事,一一说了,阿玉听着听着,以拳抵唇,似乎在克制着尽量不笑出声来。
“你怎么就不想想,如果没有更特殊的原因,我会轻易同意让你去莲花寺?磨练你是一回事,让你涉险是另一回事。但是,妙音坚持要你帮忙对付芬陀利国的使者,条件是帮你解蛊。他没骗你,易容丹是有那些功效,但最主要的作用是融蛊。结果你拒绝了,宁肯不洗澡,终日扮乌鸦。”
唉,乌鸦,我想现在自己这张脸一定已经黑得像乌鸦。
“怎么?懊悔了?嗯,我看你还是不吃为佳,免得我见了你后更加把持不住自己。你不就是担心这个嘛。”
哼,有必要这么讽刺吗?
刚要反唇相讥,可看着他消瘦的容貌,突然明白了他骨子里的骄傲。
他完全可以利用同心蛊来限制我的吧?可他却不屑于此,宁肯借妙音之手除去我身上蛊毒,也不愿我因为这个而承他的情。
“阿玉……”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现在告诉我你的三个条件吧。”
“……”
我看着他,想起几日来的种种,温暖溢满内心。
“说吧,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如果我赢了,阿玉,我要你做我的兄长。”
“好。来,现在就喊声哥哥来听听?”
他答应得特爽快。
我听了直冒汗。
怎么这“哥哥”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变得如此暧昧?
“不对,是哥哥与弟弟的关系,就像你与阿敏。”
“你是阿敏吗?”
“不是。”
“那行,我不会像对阿敏一样对你的。”
“不!你要像对阿敏一样对我!”
“可你明明才说的,你并不是阿敏。”
看看看,他还很委屈很无辜的样子。
我怒视着他,火气直往上冒。
“阿玉,你故意的是不是?!”
“叫哥哥。”
“不不不不不不不!”
“啊?这么快就不要我做你兄长了?你要记住,不是我不答应,是你自己反悔的。唉,说吧,还有什么条件?”
“……”
“非弟弟……”
“慕容毓!”
我迅速卷起桌上的一本书,向他直砸过去。
他十分轻松地接在手中,笑得十分欢快。
“如果赢了你,我俩的距离不得在一丈之内。”
“行。”
“……真的?!太好……”
“我马上下诏更改长度单位。一丈从此等于零。”
“……”
十里外,估计都能听到我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这人怎么会变得如此恶劣?
我咬牙切齿:“慕容毓,你哪里有半分帝皇的样子?!”
“怎么?你要朕像位帝皇吗?”
“是的!”
“好吧,非弟弟,只要你不提离开的事,要我做什么都行。”
“不,我的第三个条件是……”
“第四个了。”
什么?!
我的眼睛想必都瞪圆了。
“才说过就忘了?第一,你要我做你的兄长;第二,你要我离你一丈远;第三,你要我像位帝皇。当然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像帝皇。非弟弟,你告诉哥哥,帝皇究竟应当是什么样子?”
这声“非弟弟”喊得我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忍不住抖了抖,又抖了抖。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吸气再吸气,突然灵光一现,不由暗骂自己真是个笨蛋。
“嘿嘿阿玉,我现在说的这些不算数,等我赢了你之后,会正式提出来的。”
“嗯,我那三个条件也不是真的。赢了你,我要你终生不得与明于远独处;不许与他说话;不许……”
“不行!你刚才已提过自己的条件了,皇上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哪能更改?!”
“嗯嗯,说过的确实不能改了。好吧,非弟弟,哥哥记性很好的。你要是胜了我,胆敢修改你的条件,别怪我翻脸无情。”
“……”
我僵坐在椅子上,发呆。
“非非,这样你就没话说了?”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明于远推门而进。
我一阵惊喜,一把拉了他过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就住在书院前苑,有事要处理的吗?”
明于远微微一笑,算作回答。
阿玉静静地坐着,待明于远恭身施礼后,笑得十分优雅:“明国师深夜来访,何事要奏?”
明于远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简非曾经说过,‘弟子有事,夫子服其劳’。明某正巧是这傻小子的老师,没法,只得勉为其难了。”
他说罢转向我,笑得特温柔:“非非,你刚才答应皇上又有什么要紧的?皇上不许你单独与我相处,那换作我单独与你相处不就行了?皇上不许你与我说话,那我与你说话好了;啊,皇上,臣请问,还有什么不许这小傻瓜做的?”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一下子笑得别提多得意。
阿玉眼中一样是温柔横溢:“不,非弟弟,第三个条件是哥哥要你做的。我要你终生只与我欢好。”
“不行!”
“行不行,等我赢了你之后,你一试就知道了。”
……?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听着那么……怪异?
“这个,就不劳皇上了。皇上既然也是我明某的学生,弟子的事,明某这做夫子的就一并代劳了吧。”
明于远十分雍容端庄地朝阿玉欠了欠身。
阿玉笑得十分开心:“明国师,可惜你来晚了一步。你的傻瓜学生已经逼着朕不许更改先前的三个条件了。”
“先前的三个?”明于远转向我。
我看着他,小声地重复起阿玉刚才的三个条件,明于远越听脸越黑,听到最后已经在磨牙。
“简非,你回寝室前,我是如何反复告诫你的?”
明于远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乌云密布。
“不要提前答应皇上提出的任何条件。”我在心底回答,这会儿真是要多懊恼就有多懊恼。
“那你提的是哪三个条件?”他语声特轻柔。
我打个寒颤。
“这个,朕可以告诉你。小非要朕做他的哥哥,要朕和他的距离控制在一丈;要朕像位帝皇。”
明于远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边,阿玉还不够,又加一句:“明国师,你待会儿帮朕拟诏颁行全国:从即日起,一丈的长度为零。长度单位另外更名。”
明于远的目光终于自我身上移走了,他微笑着地阿玉说:“这个,等皇上赢了简非再颁诏也不迟。至于……”
“非儿,跟爹爹到前面去吧。”随着温温雅雅的声音,简宁走了进来,“明国师与皇上还有很多大事要商讨呢。”
他二人脸上居然同时露出百年难遇的尴尬之色。
这下,我忍笑几乎没忍出内伤来。
简宁却恍如不见,轻轻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关切之色溢于言表:“头还疼不?走吧,我们……”
阿玉咳了咳,沉声说:“明国师,简相,有事明天再奏,朕累了。简非留下,你们退下吧。”
啧啧,这会儿倒拿出帝皇的威严来了。
明于远看了看我,眼神中分明有些什么,许是见我不明白,他摇了摇头:“没事,早点睡吧。”
语声温柔得令我的心砰砰砰,一阵乱跳。
这家伙了然般一笑,朝阿玉略一躬,去了。
简宁态度十分恭敬:“臣告退。”
阿玉拿起一本书,头也不抬:“打起精神去好好泡个澡,那是用易容丹调配出来的。用多少、如何用,得根据你的情况变化而定。这也是当初必须让你待在莲花峰的原因之一。现在你自己去找他帮你调配吧。”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问道:“找谁?”
“妙音大师。”
“去……莲花峰?”
就是飞,怕也来不及吧?
他轻咳一声:“你到书院第一天,那个领你来到这儿来的杂役还记得不?”
“那人是妙音?!”
“那你以为那人是谁?那次你被顾惟雍淋湿了,受风寒昏睡两天,你不会以为是我给你配的药吧?还有我在书院里这副模样,你不会认为我连易容也会吧?”
哼,我看你不必易容,我也差不多认不出你来了。
他看我一眼,突然探身过来,笑得别提多蛊惑:“小非,要不我们一同去泡澡?哥哥保证与你坦诚相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这话怎么透着邪?
我领悟过来,连打了几个寒颤,飞速拿了衣服跑出去,狠狠把门摔上。
室内,是慕容毓那阴险的家伙十分得意的笑声。
“妙音师兄,你太不够意思了。亏我时时想着你,你居然都不与我相认。”
趴在高大的木桶边上,隔着腾腾的水汽,我怒目面前这个没良心的狂僧。
“阿弥陀佛。妙莲小师弟,你要是早听我的话吃了那易容丹,我哪会再涉这红尘俗世?你不会是在皇上那儿受了气无处撒,来找师兄我吧?咦,你泡澡向来都穿着衣服的么?啧啧,瞧这脸红的,快给师兄我看看,是不是发烧……啊哟!”
他手忙脚乱、避让不及模样,事实上我泼向他的漫天花雨似的水,半滴也没沾到他的身。
他却又转身扮起好人:“好啦好啦,别恼了,瞧这张脸黑的。回头你那明国师见了,又要来损我了。不就是一本《锦阵图》么?至于那么耿耿于怀、口齿如刀么?唉,如今师兄我一想起你明国师那一边冷嘲热讽、一边还笑眯眯的模样,就不寒而栗。”
我瞪眼看着他,《锦阵图》?
那本他称作是亲自下山盗来了送我的……画册?
书中二男纠缠的模样飞速掠过,我突然浑身炽热,忙飞速闭了眼,不再理这宝相庄严的恶僧。
可转眼间我身体如遭撞击,僵硬着待在水里,一动都不敢动。
一股令人难以启齿的热望,突然从身体的深处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呼啸着要决堤而出。
如此突然,如此令人手足无措。
十指几乎折断,我紧紧扣住桶沿,深呼吸再深呼吸,四肢百骸却阵软阵麻,眼前忽模糊忽清晰。
怎么会这样?
“妙莲小师弟?”
妙音淡凉如水的声音传来,好不容易对上他深潭般的瞳仁,我忙别转了头,低声说:“妙音师兄,能不能给我换一桶冷水?……”
那轻软得不像话的声音,是我的?!
我忙闭了嘴,汗水从额角直往下滴,很快模糊了双眼。
深吸一口气,我狼狈地埋进水中。
可桶里的水,似乎在不断升温、升温再升温;眼前不时浮现起莲花峰顶,我生日那夜与明于远在一起的情景……
我飞速掐住自己的胳膊,疼痛猛烈袭来,心火稍减,不由暗地松了一口气,却忘了还在水中。
“你这笨蛋!呛了多少?快吐了。”妙音一把将我捞出,笑骂着拍打我的背。
好半天,我才住了咳嗽。
正要道谢,一股清清凉凉的气流,渐渐自背部浸遍了全身。
如处空山,如沐清风,如对高天明月。
突然一怔。
那阵突如其来的渴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绷得要断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倚着木桶,浑身虚软,心思却渐复清明。
刚才的古怪,一定于妙音有关。
是想探知融蛊效果?
那阿玉?
正要问,门帘掀落,一人走了进来:“妙音大师,请去看一看皇上。”
何太医?
听声音分明是,可却是位陌生的中年男子,穿着书院里杂役的服饰。
“好。我小师弟就请何太医了。再等一柱香的时间,你沿着他督脉运行路线,轻轻按摩后再下针。”
妙音看了看我,眼神定慧静:“别担心,妙莲师弟。同心蛊一定会解的。”
说罢,唱声佛号,走了出去。
看着他大袖翻飞的背影,我一笑摇头。
这会儿看,竟又是个道心如海的高僧了。
“简侍讲——”
眼见何太医正要恭身施礼,我忙笑着伸出手去阻止他。
“何太医,这些天你藏在哪儿了?皇上究竟还带了多少人到这儿?”
何太医微笑着细细打量我,轻声说:“我是与简相他们一起来的。有圣手妙音在,皇上与你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柳总管没来,宫中得有人在的。”
他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往我桶里掺热水,看了看我,居然打趣起来:“你这里衣不脱了,待会儿我可没法扎针。”
我不自在地咳了一咳,往水里又沉下去几分。
何太医笑起来。
我想想,也笑了,站起来除了中衣。
想着以往劳烦他多次的事,看着他清瘦的脸,只觉得十分亲切。心底那最大的疑问,决定直接向他求答:“皇上他,好不好?”
他愣了愣,低声说:“你生日那夜,皇上在宫中一夜未眠,只是站在窗前……谁也不敢去劝。第二天,才发现皇上……病了。下官给皇上诊的脉,与你当初在西景国的症状一模一样。皇上吩咐下官务必严守秘密……”
“何清源!”
正听得手脚发冷、口中发苦,耳边这清冷的低喝传来,吓得我连打几个寒颤。
阿玉不知何时竟已来到这儿,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何太医。
何太医头也不敢抬,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的,额角汗水涔涔而下。
“下去。”清冷冷,却带着无边的气势。
“别……”慌乱中我出声阻止。
何太医似乎没听见,朝阿玉一躬身,急忙向后退去,离开了。
室内一下子陷入极度静寂中。
我呆浸在大木桶中,状如困兽。
脚步声,一步一步。挺拔的身影,一寸一寸向这边接近。
长风拂山窗,烛光摇曳,火苗颤动得如我此时的神经。
滴答一声,又一声,额角的汗珠滚落木桶中,响声传来,我猛一哆嗦,醒悟过来。
“皇上!请您离开这儿……”
依着桶壁,我轻抬下巴,直视他不见一丝情绪的漆黑瞳仁。
他状若未闻,目不转睛地与我对视,一边动作优雅地脱着外袍。
眼前的他,不再是淡凉温和的容珩,不再是刚才寝室中狡猾多诈的阿玉,怎么看怎么都是兴庆宫中那位清冷端严的皇上。
一举一动,都是至高无上的权威。
只有略带憔悴的苍白面容,泄露出他曾经忍受过的痛苦。
垂了头默想片刻,决定还是当面问他为好。
“阿玉……”
?!
目瞪口呆中,浑忘了所有的语言。
忽又猛醒,我呼地一下扭过头去,速度太快,脖子顿时一阵酸疼。
“怎么,没见过别人的身体么?你看你这面红耳赤的样子。”
清清冷冷的声音,一派雍容,却分明带着几分极力克制却仍没克制得了的笑意。
水声传来,他似乎迈进了另一只木桶。
我紧紧握着桶沿,恨不得它就是某人的脖子。
门帘又被掀起。
妙音。
我顿松一口气。
“什么也别想,尽量让灵台处于虚空澄明状态。”他边往我桶中加热水,又极低声对我说,“放心,皇上是背对着你的。”
我迟疑地看了看妙音,他朝我微微一笑,笑得云天高邈,点尘不染。
注视着他淡静的双眼,我极力放缓呼吸,进入虚无。
似乎是海一般深广的夜,似乎是空寂无人的旷野,一泓澄潭,溟溟渺渺。
俯身掬水在手,刹那间,星河银砂般从指间泻落,时空的涟漪里,一支白莲于掌心轻绽。
露珠般洁白淡凉,极清丽的香,月光一样瞬间笼罩我整个身心。
“莲影——莲影——”
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呼唤,仿佛千年伫守终于刹那相逢的欣喜,清寂稍抑,含泪微笑。
“我在……”
谁在轻声回答?
我一惊而醒,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时已置身于寝室的床上,烛光朦胧,床前一人静立。
阿玉。
他似乎已注视了我很久很久。
墨黑的眼里翻涌着难明的情绪。
刚才……
暗自惊疑不定,他却突然俯身,手擦过我的眼角,我这才发觉脸上的凉意,忙伸手抹去。
“大约是魇着了……”我仓促一笑。
阿玉的眼底光芒一闪:“是怎样的梦,竟让你……不早了,睡吧。”
睡?
如何睡得着?
妙音何太医他们呢?
他看我一眼,解释道:“是何太医替你扎的针,也是他帮你整理的衣服。同心蛊,应当对你我没有太大影响了。”
应当?
应当是什么意思?
我披衣坐起来,把刚才看到的情景如实相告。
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你不会要求我连根铲除有关你的一切吧?这对我来说,永无可能。刚才妙音在你身上催动的欲念,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了。他对你真的很好,怕我有所隐瞒,所以要求我与你同时入浴,他好方便施为。你处于静虚状态时,妙音催动过我的欲望,你也分明没有感觉到什么,对不对?睡吧,明天开始的年试,要消耗大量的精神。记住,如果你输了,我是不会放手的。”
说罢他手一拂,我眼睛顿时睁不动,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