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模样,我还是听你的话,努力守住本心,努力记忆着正确的道路。
可是那个和你一般模样给我温暖引我走出黑暗的少年……就要不属于我了。
这条布满人类规矩的路,我该怎么走?
“七小姐!七小姐!慢一点,奴婢追不上你了!”
即使冷风擦过眼角,留下酸涩的疼,我还是睁大眼睛,辨别着笼罩在风雨中沉默的道路。
天镜湖水面上还残留着点点荷灯,天镜湖,不知不觉就跑这儿了。
我一收缰绳,勒住马儿,静静望着那处空荡荡的荷花石台。
“七小姐,还想看祭舞吗?等下一次花灯会,纯良一定一定一定陪你看。”纯良追过来,拍着胸脯气喘吁吁地说。
可她不知道,下一次,不会再有花浅了。
我垂下眼眸,调转马头:“走吧。”
“啊?要去哪儿?”
“去找翩跹和小童。”我放缓马速,和纯良并排。
纯良掀开斗笠,仰起脸任雨水打在脸上:“其实不去找他们也行,好久没和七小姐一起闯祸了,真是怀念。”
“以前,七小姐和别人约架,就会让奴婢去望风,可是奴婢一见七小姐要吃亏,总是会大喊大叫,把人引来,”纯良抹抹一脸雨水,“所以,七小姐打十次架,倒是有九次被大人抓住。”
我有点失神,以前的萧娃……
“七小姐闯了祸,怕被城主责罚,不敢回府,满城转悠,平湖城的老百姓看见七小姐这副模样,就请七小姐去他们家吃东西,久而久之,七小姐知道谁家肉饼馅最足,谁家的油烙饼最香脆,谁家荷叶粥最香甜,所以七小姐闯完了祸,想吃什么就会去谁家门口等着。”
纯良咧起嘴笑着:“城主若是派人来找,七小姐就会躲在人家里不出来,他们也会帮七小姐打掩护,把城主气得直跳脚。城主若要罚板子,七小姐就满府乱窜,弄得府里鸡飞狗跳。那些日子,感觉整个平湖城都是热闹的,哈哈哈!”
纯良乐了半天,然后又看着我,笑容一点点消退:“后来,七小姐你不慎落水,差点丢了一命,竟把性子收敛了不少。虽然偶尔也会犯错,但不似以前那样闯起祸来恨不得把天捅成个筛子的那种劲头了。再后来,七小姐你当了祭司,住在祭司台,被大祭司教的说话做事愈加沉稳妥当。”
她的眼神渐渐黯淡:“好像所有的人都在欣慰七小姐的改变,可是,只有奴婢……只有奴婢不开心。”
她甩甩头上的水,几缕头发凌乱的遮在她面前。
“以前的七小姐,眼眸明亮,笑容灿烂,就像热烈的阳光,张扬又温暖。可现在的七小姐,乖巧了,懂事了,温柔了,成为众人爱戴的祭司了,但纯良总觉得七小姐的眼神透着一种谁也读不懂的忧伤了呢?七小姐你明明只有十四岁啊!”
“纯良不希望看到不快乐的七小姐,不希望看到压抑着性子的七小姐,不希望看到总是委屈自己的七小姐!”
我缓缓闭上眼睛:“纯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口中的那个如同阳光一般张扬温暖的萧娃,已经丧身平湖了啊。
“那事情是怎样?七小姐你现在明明很难过,从在府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难过了!”纯良的声音在雨中打颤,“可你不肯告诉夫人,不肯告诉纯良,不肯告诉任何人,就这样自己承担着!”
“以前,七小姐你有一分疼痛,就会喊出三分疼痛的样子,而现在,即便是你有十分痛楚,却也不肯泄露给我们半分了。”
“七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告诉纯良吧,纯良会不惜一切帮助小姐的!”
马儿打了个喷嚏,我凝视着它湿漉漉的鬃毛,把斗笠摘下:“你想知道?”
“当然想,如果七小姐愿意说。”
“好,那就告诉你,”我攥紧拳头,在安静的雨幕里,吐露了心声,“我,不想花浅娶妻,不想要嫂嫂,不想看着他对另一个女孩子好,可我阻止不了,无能为力,如你所见,我很难过。”
其实我的声音很轻,如同呓语,但这却用了我最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纯良没有说话,我眯起眼睛看打落在土地上的雨水,等着她回答。
“七小姐,”纯良驱着马向我靠近,“把斗笠戴上吧。”
我转过头,望着雨幕里一脸平静的纯良:“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吧。”
“奴婢听见了,”纯良微笑着,“刘四小姐在他大哥成亲之前哭闹了三天,新嫂嫂进门之后,她一个月都没近前说话。后来,她见大哥疼爱她如初,嫂嫂待她也极好,又重新欢欣雀跃起来。七小姐,你现在虽然感觉难过,但过几天就会平静下来的。”
可惜,纯良,我并不是个孩子啊。
“七小姐从小就喜欢粘着六公子,而六公子对你也是百般呵护,不知瞒着城主帮七小姐处理了多少麻烦。现在,六公子对七小姐的宠爱更是与日俱增,血浓于水,这手足之情,世间还有什么感情可以代替呢?”
是啊,血浓于水,手足之情,这也许是花浅对我的,他自然把我当妹妹。
但是我,不完全是萧娃啊。我日日唤他六哥,殊不知,我比他经历了更多岁月。我进入月神殿时,花浅才刚刚出生……
纯良却打断了我的思绪:“你要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分走你身上的宠爱,因为你是平湖城七小姐萧娃啊!”
我浑身一震。
萧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