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最后却仍是一指屈起,弹山,想要作为今天的收官一式。
然而就在他一指将要弹出之际,忽然发现凝聚着自己精气神的那一根铉似乎断了,陡然间魔种失去感应,似乎传来一个疲乏的念头,而他整个人也不出所料,一步自那玄妙的境界跌下,刚屈起的一指别说弹出,就连放下都有些艰难。
李行欢收手而立,缩入袖中的中指指肚上,陡然多了一道殷红,有血珠淌出自袖口滴落。
相较而言,对面的白衣女侠看起来比他还要狼狈,面色苍白不已,额头有汗珠涔涔,明显是心神亏损之状,而她握剑的双手更是无力低垂,一抹殷红顺着洁白如玉的皓腕渗出,将一角衣袖染红,淌在雪白的剑身上,竟生出一种别样的凄艳之感。
两人对视,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事实上都已是强弩之末,却在彼此的气机纠缠下,谁也不敢先泄了胸中那口气。
“喂喂,你们搞什么呢,继续打啊!”一旁的树丛中忽然探出一个顶着个鸡窝头的脑袋,自称谢长生的少年竟未走远,而是不怕死地躲在一旁观战,此刻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叫嚷起来,“那光屁股的哥们,刚才还龙精虎猛的,怎么忽然就一泄如注了?这么快可不行啊!”
谢长生又对着一身白衣的女侠嚷道:“女侠姐姐,你看对面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那双贼眼一转,没准就在想什么歪主意!快拿剑削他啊!”
这一刻,对峙的两人同时转头,目光看向了顶着个鸡窝头的少年,眼中的冷意溢出,竟让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不过很快,意识到两人都只能瞪着自己,无力出手,谢长生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说,你们这是不打了?那我可先走了!”谢长生小步踱到两人身前,见李行欢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于是笑眯眯地说道,“哥们,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啊,后面那群女侠们可是马上就到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谢长生说着还拍了拍李行欢的肩膀,然后双手负在身后枕着头,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悠哉悠哉地就往远处走去。
李行欢差点没破口大骂,一场大战虽然不过数息时间,却耗去了他所有心神,一身劲气也是贼去楼空,那强横至极的体魄传来一阵疲乏之感,别说走路,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好似被掏空。
眼见树林边缘已经出现了一片白衣仗剑的身影,李行欢也没了骂人的心思,就想说上一句,兄弟,你要跑路好歹也把我捎上啊!
然而谢长生大摇大摆,早已走远。
就在李行欢有些认命的时候,身前忽然探出一个花白的脑袋,李行欢愣了愣,才发现原来是缺了颗门牙的老仆来到身前,对着他咧嘴一笑。
老仆背着浑身脱力的李行欢,从同样是强弩之末的李东嫱身旁走过,李东嫱双手倚剑而立,一双妙目落在李行欢身上,眼中一片冷洌。
李行欢先是一愣,然后感觉有些好笑,难不成所谓的女侠都是这副脾气,到了这种田地还要死撑?
李行欢咧嘴,对白衣女侠还以一笑,趴在老仆背上,渐渐远去。
还别说,老仆这这一身瘦骨,还真是硌人啊!
李东嫱强撑着一口气,直到一众师妹赶到的时候,才松了下来,在一片惊呼中,跌倒在她们怀里。
双目轻阖,不知为何,少年临走时的一笑,反复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释怀。
……
《种魔篇》开头总纲的第一句话便说了:“以身为饲,以念为种,阴极阳生,是为种魔。”
前两句话很好理解,在李行欢看来,便是以自身气血为饲料,以意念心神结为魔种,以气血滋养魔种,魔种不断壮大再反馈己身的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
《道经》有云:“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
所谓魔种,玄奥莫名,既不是单纯真气的凝结物,也不仅仅只是心神意念的集结,更类似于人体三宝“精气神”的统合,与灵魂深处相契合,隐隐中有种超脱生死的意境。
《道经》中曾阐述,人有三魂七魄,其性属阴,道家的修炼,本质上便是使元神由阴化阳,及至阳神大成,举霞飞升;又有提及,万物负阴而抱阳,极阴之中必有一点纯阳,也是本命灵真。
魔种于极阴之中化出一点纯阳,如同在农田中撒下一粒种子,以气血灌溉,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直至魔种全部由阴化阳,这,便是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