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太子很快批示, 让大理寺秉公办理小国舅的案情;并且说明了皇后不在宫中, 拒绝了他继外婆的日常上门求情, 还找人把这些“无所事事”的高家人带到别馆去“保护”起来,美其名曰避嫌。
他还劝慰他的继外婆道:“若真是他人假借小舅舅的名头做下的事情,大理寺自然会还小舅舅一个公道。外婆无须担心。”
妆容精致完美的高夫人闻言, 整张脸差点拧成了母夜叉, 低着头深呼吸一口气,才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和咒骂憋了回去, 摆出一张慈母的面孔哀戚道:“我也不求别的。殿下能否让芳儿先从大理寺的牢房里出来?你小舅舅从小锦衣玉食, 哪里受过这等苦楚?”
她活到现在这个岁数, 可谓一声顺遂,从未遭遇过半分坎坷。哪怕她嫁做继室, 那也是嫁入了国公府, 还是女儿当了皇后的国公府!她膝下子女双全,过着人人艳羡的日子, 平日里从来只有别人逢迎她, 别说是拒绝了, 就是稍有怠慢都不曾有过的。
没想到她这话一出, 团团太子直接就炸了,小舅舅也不叫了, 直接说道:“怎的他高芳没坐过牢,被他害的人还习惯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高夫人没想到这个一团和气的大外甥竟然会直接发火,不由得噎住,半晌才低声道, “那等贱民,怎能和芳儿比?”就是死上十个百个的,又有什么打紧?
团团太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出口教训,却碍着长辈的面子,最后直接甩袖而去。
高夫人没想到团团太子直接就这么走了,气得把手边的一个茶盏摔到了地上。这还不解气,她看到花架上的一个花瓶,直接就走过去想继续往地上摔。
没想到她手刚搭上去,一位三十多岁的宫人就把花瓶扶好了,轻声问道:“夫人可是对太子殿下有所不满?”
皇宫历来都有规定,宫女二十三岁就得出宫放还。能够在宫中留到二十三岁以上的宫女,除了自愿之外,还都是德高望重的女官,也几乎都是帝后的心腹。
尤其是在这一任皇帝的后宫,皇后独宠,其他嫔妃几乎就是个会吃饭的木头桩子,女官的地位非常高。
对太子殿下不满,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这罪名落下来,她……恐怕连自己的诰命都保不住。高夫人想明白了,手立刻就抖了一下,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当然不是。我这不是忧心我家芳儿嘛。”
高门嫁女。若是说高皇后的生母的家族地位,比高国公家的低了一筹;高夫人这个续弦的家族地位,比起原配的地位还要低一筹。
若她是高皇后的生母,还能在太子、乃至于皇后面前摆摆架子;但她一个续弦,哪怕同样也是出身不低,却没法将这个架子端起来。
女官把花瓶扶好,轻声说道:“还请夫人放心,大理寺必然会给芳公子一个公道。”
她心里面一片冷漠。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明知道自己儿子做了错事,怎么不管管?觉得把那许多人家害得家破人亡不是事儿?呵。
高夫人怎么能说她就怕那“公道”呢?等女官一走,她气得抚胸跌坐在椅子上,却连发泄都没个办法。她就弄不明白,不就是几个贱民,值得这么大张旗鼓小题大做么?
团团太子的做法,倒是引得朝野一片赞誉。
他又找来屠浩,说道:“朝野称颂,证明我这件事情是做对了。可我的心里,却不觉得高兴。”
屠浩没想到自己除了给太子殿下当先生,还得当心理医生,摆出和高管们谈心的姿态问道:“殿下是觉得这样处置,不顾亲情,心里过不去?”
“不。”团团太子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我和小舅舅话都没说过三句。”一点都没回避自己和这个小舅舅并不亲厚的事实。
其实小舅舅和他岁数相差不大,当初他选伴读的时候,高家那边包括他父皇母后在内,都觉得让高芳过来当个伴读是不错的。可是他小舅舅刚来就要带着他去玩耍,最后他们就顺着让他玩耍了一阵,就被送了回去,没再提伴读的事情。他在心里也觉得这小舅舅行事不太妥当。可没想到事隔经年,竟然会不妥当到这种程度。
“那殿下是觉得这样处置太过严厉,有违初衷?或者根本就是受大势所迫,才不得不这样处置的?”那小国舅实在太会折腾,却也不乏一群恶奴假借着他的名头作恶,最终的审判结果还没出来;但怎么想都不会轻判。
这一回,团团太子稍稍想了想,才认真否认道:“也不是。起初,我倒是觉得这事情小惩大诫就好,毕竟高芳怎么说都是我的舅舅。若是严加处置,未免不近人情。”说到这里,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我没考虑到那些被迫害的百姓,是我的不是。”
屠浩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听他继续讲下去。
“昨日我送高夫人去别馆,没想到高夫人竟然会是那么想的。”他将高夫人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我当时听了非常生气!高芳身份贵重,就能够为所欲为;寻常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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