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的样子,眉头一皱,过去把儿子往身边拉了拉,小声斥责:“注意点。”这里是御书房,又不是自家书房!自家书房也不能这样,像什么话!
“哦。”屠浩觉得自己是有点得意忘形,赶紧搓了搓脸皮,摆出正经脸,结果一个眨眼,他又哎嘿一下笑了出来,小声跟他爹咬耳朵,“爹啊,你说朝会之后,会有多少人往外递消息?”
屠夫子虽然官至尚书,但在权谋方面却算不得精通,可毕竟不是笨人。他听儿子这么一问,不由得瞪大眼睛,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老御史:“你们这是……”说是打草惊蛇,根本就是引蛇出洞啊!不用说,两人在外面肯定早有布置,接下来就是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难为他们竟然把事情蛮得那么紧,看样子竟然是连皇上都不知道。
不,其实谁都知道他们在干嘛。屠浩是新官上任在整顿库房。督察院平时就调查东调查西,几个库房本来就被盯得紧。谁都不知道这些看着平常的动作,背后竟然会牵出这么大的干系来!
老御史不用搓脸皮,一转眼就是慈眉善目的老善人脸,笑得一脸和蔼:“这不是有些没查出来的,需要一点助力嘛。”
若只是贪财,那还好办。可是军械的问题就严重了。寻常人家养些护院,不过是用棍棒,了不起抄把斧头提把菜刀。这和军械的意义一样吗?
寻常若是昧下个一两把还好说,可这近万的数目,足够武装起一支军队了!所以,问题来了,暗搓搓地整一支军队干嘛?
答案只有两个字造反!
造反是需要时间积累的,不是说随便一个谁谁,今天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就直接揭竿而起的。尤其是现在这种做法,更类似于一些讲究积攒所谓底蕴的世家花费几代人的精力积攒,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爆发。好听的讲法,叫谋定而后动。
别看现在大汉江山貌似十分稳固,可朝廷对一些特定地区的控制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牢固。就是太平盛世,难道还不许人心浮动?更何况现在还远远谈不上太平盛世呢。
当天晚上,京城戒严。原本守在京城各处的军队,在大街小巷巡逻,数个官邸民宅被围。大理寺的大牢里,一下填满了一半。
半个月后,消息传到京城西南康王杀死所有亲眷后,投火自尽。
至此,剩下的事情不过是抄没康王的资财等等的收尾工作,以及给一些涉事人员判刑。这些和屠浩都没什么关系了,在大部分人眼中,事情到此也算是落幕了。
有了空闲,也缓过劲来,然后屠耗子就被提溜到御书房,三堂会审。
李公公递了一杯蜜水给他,小声道:“一会儿口渴了喝。”说完就去把大门关了,还亲自到外面守着。
屠耗子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捧着微温的蜜水,看了看自己老爹和外公,又看了看章师叔,默默低头喝了一口水。
小孩儿规规矩矩白白嫩嫩,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是个小狐狸,前不久差点捅破天。
他们做长辈的,看到自家子弟有出息,当然是感到高兴,可是这小耗子也太有出息了一点,闷不吭声的……
叶外公没忍住,率先开骂:“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先和长辈们商量商量!”这可是查造反!敢这么干的人,哪一个是善茬?他越想越生气,把屠耗子提溜起来晃了晃,“你全身上下都没二两肉,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屠耗子从小到大被提溜惯了,拍拍他外公的胳膊,放软了声音解释:“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这一次查出来的人里面,好几个都埋得很深,不仅兵部有,就连皇帝身边都有。
其实这道理他们都明白,纷纷对自己管理不严格而感到老脸一红。
屠夫子要相对温和一些,示意老丈人把自己儿子放下,问:“爹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耿大人那么熟了?”儿子的私交,他这个当老爹的知道的不多;但是官场上的事情,他多少都能知道一些。
这也是他们都奇怪的事情。毕竟从表面上来看,屠浩和督察院的唯一关系,就是年前被参了一本,远远谈不上和老御史耿大人熟稔,甚至一起干大事了。
“不熟啊。”屠浩瞪着眼睛替自己叫屈,交代起前因后果,“我这不是管仓库,觉得数字有点不对嘛。在京城的还好查,别的地方的就没办法了。刚好我手下的一个实习生是耿大人的外甥,就住在耿大人家。我就写了封信,让他带去给耿大人,看看他有没有时间帮我查一下。”然后就这么查来查去,查出了一个大秘密。
“耿大人的外甥?”
“其实是耿夫人的娘家外甥,叫颜萱,在国子监念书。”这一切都是巧合,真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