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略吃了七八分饱,他就离席,出去转一圈,一来消消食,过会儿好多吃一点;二来去看看厨房,一会儿还准备上什么菜。
他刚转到厨房附近,有些奇怪怎么厨房这边听着没什么声音。今天大年夜的,下人们在厨房也摆了两桌酒,轮流吃饭,菜色没主人家吃的精贵,其余的也是大鱼大肉应有尽有。
他仔细一听,寻声往角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回去!”
“你这个下人好没道理,这是给你们家老爷的,又不是给你的……”
“主人家立了规矩,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曾护卫上前一看,一群家丁守着角门,正和门外几个人对峙,问道:“怎么回事?”
他是御前侍卫统领,出身勋贵,架子一端起来,别说是寻常人,就是普通的官员都要下意识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县衙这边的下人们虽然平时也挺怕他的,但毕竟相处了几个月,倒也习惯了。角门外的一行人可吓坏了,原本还敢和下人们呛声,一看到曾护卫就缩起脖子,变成了一个个鹌鹑。
管家的上前一步说道:“这些人不知是哪里来的,口口声声说要往咱们家里送东西抬人。这咱们能让吗?”
曾护卫听完,把眼睛看向鹌鹑。
一只……一个同样管家打扮的人耸着肩膀上前,支支吾吾地说道:“咱们是马员外的家人。这不是得知许大人一心为民,过年都不回家,特意送来些许心意……”
自从上次被许明旭给好好敲打了一回后,马员外表面上收敛,心里面当然是一万个不服气,当下就写信给自己在京城当五品官的大哥,好一番“客观公正”地描述。
他很快就收到了来自京里的回信,然而信里面的内容却不是说要好好教训许明旭,也不是说要提拔大侄子,而是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更加把许明旭的身份给点明了当朝许太傅最器重最出息的孙子!
一个五品京官听着威风,然而在京城能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刚刚够格出席朝会罢了,能和天天被皇帝叫到御书房商讨国事的太傅比么?再过二十年,他都比不上!
马员外顿时就荒了。他想伏低做小,然而许明旭这种实干派根本找不到人。他就从来没见过什么县令,能有许明旭这样凡事亲力亲为的,据说还特别会养猪养鹅,甚至还会给牛接生!
这不?到了现在,他才找到机会来讨好。没想到这一回,真的是马屁拍在马腿上。
曾护卫看着后面的小轿,根本不用他再细说:“起开。”管他什么马员外还是狗员外,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莫说他在这里,许明旭不会当着他的面收这些东西;就是他不在,许明旭难道还差的了这些?
作为棉花和南瓜的发现和引进人,许明旭难道会缺钱?他要是有心,什么娇妻美婢没有,犯得着收这些个来路不明的?
马家人无奈,只能悻悻然归去。
县衙的下人们自觉打了个胜仗,兴高采烈地开着角门,往外搬东西。
曾护卫看着好奇:“这是做什么?”
管家说道:“这不过年嘛。少爷说了,要是有路过的,都分碗热汤喝。”
泰屏县这边宵禁没那么严格,从小年开始一直到上元都没有宵禁。不少善心人家会在这段时间行各种善举。
曾护卫站了一会儿,果然见几个巡逻的衙役过来喝汤。说是汤,里面有菜有肉,汤熬得白白的,香气四溢。
衙役们喝完也不赖着,谢过之后,很快又去巡逻了。不多时,又来了两个衣着褴褛的百姓,战战兢兢地站在棚子外面不敢进。
管家亲自把人请进了棚子,还让人坐在行灶边上暖身。
等他回到宴席上时,叶大花已经不在了,想来是回房睡觉了。许明旭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有些眼神迷离的样子,坐姿也不甚端正,偏偏态度十分端正地管着屠浩:“不行,这块肉太肥了,你不能吃。”说着张嘴就把屠浩筷子上的肉给吃了,“多吃两口米饭,啊~”
屠浩扭过头,神情出离愤怒,几乎要拍案而起。过年让他吃口红烧肉怎么了?还能不能做好兄弟了!
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曾护卫,这时候就应该少说话多吃饭。正好厨房上了新一轮的菜色,他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叶瑶饭量小,这会儿早就吃饱了,坐在饭厅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笑眯眯地看戏。印象中只有小耗子把人管教得哇哇哭,哪里见过小耗子被人管得要哭?不对,看小耗子这样子,许明旭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挨小尺子!
不行。大过年的怎么能发生血案?
叶瑶觉得自己应该拿出大姐的样子来:“都吃得差不多了吧?该移步去正堂了。”
仪式之前都已经走完了,剩下的还能称得上重头戏的就是发压岁钱。他们家下人多,一个个发过去也花了不少时间。
许明旭这会儿早就喝迷糊了。他不坐椅子,坚持站在屠浩身后:“小耗子乖乖,哥哥给你梳头。”
小耗子拍案而起。他还小兔子乖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