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板忙乎来忙乎去的,不一会儿,这粥真就做出来了。其实早在霍宗来的时候,魏繆张阔几个人就来了,一说是楚京一请吃饭,那叫一个意外啊。
可这粥上来了,众人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意外。
这粥黑的黑,白的白,糊的糊,脆的脆。但楚京一说了,要甜的,所以,起码是闻起来有股子香甜。
楚京一拿起就吃了起来,饿死鬼冯夺更是吃了起来。
可其他人嘛……
也许是不饿吧,不怎么想吃。
但楚京一请吃饭,那就得吃。而且是这两位大人物做的饭,就算是吴昊,他也得吃。
这不,就算对面坐着的是昊天教主,冯夺还是开始了调侃:“吴教主,这粥你觉得如何?”
如何?这做的是粥吗?这东西,要是放在往常,以吴昊的脾气,那就不是简单的掀桌子。
可……
“那个……楚小兄弟,这粥你觉得如何?”
吴昊可算是看明白了,他怕那两位老板,两位老板却不知为何怕楚京一。那就别怪我多活几十年了,这好与不好,还是楚“老大”你说了算吧。
“人要是饿了,什么都能往嘴里放,往肚里填,我觉得好吃,怎么,您老不和胃口?”
只听咣当一声,小老板摔了一下做饭的锅。
吴昊那叫一个崩溃啊,这雷,怎么又甩到自己这儿了。赶忙说道:“好吃,好吃,人间美味啊。”
自己身边有子辈,更有孙辈,他们可没见过自己家老爷子这般不要脸过,就算是对着神官,那也得是神官有理,吴昊才会服软呢。
那……这两位老板到底什么来头啊?
想归想,闹归闹,吃还是得吃。
这不,一伙人不管是喜欢吃还是不喜欢吃,都算是吃了,就算是最没眼力的叶青璇,也用舌头添了几口。
所以,楚京一请的饭,终究还是吃饭了。
“常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饭也吃了,该走的人,也该走了。”楚京一忽然这般说道。
吴昊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这伙人,所以,他立马拱手道:“与楚小兄弟虽只见过这一面,但交谈之际还是受益匪浅。日后要是再相遇……”
“该如何便就该如何。”楚京一冷冷地说道。
这话说的很直接,也很斩钉截铁。
但越是直接,便越是透彻。
他们怎么说也是两教之人,而楚京一,是四宗门的人。
日后中原,定然是这两股大势力的主战场。今日是今日,明朝是明朝。一碗饭,一份情。
而后,是敌是友,该如何便该如何。
吴昊很少遇到比自己还直,还冲的人,所以很是欢喜,即便老是着他的道,但他没有恶意,自己自然不会有怒意。
吴教主笑着挥了挥手,没再说什么,但也是就此别过了。
总算,两教的七大姑八大姨是走了。
这饭吃完了,一切又该回归主线才对。
“你俩怎么还不走?”楚非忽然说道。
他对谁说的?
居然……是魏繆和任风来。
两人当时就傻了。
“师兄……吴教主已经走了,咱还是不开玩笑了。”任风来笑着说道。
但楚非的脸上没有展现出半分玩笑。
“尘归尘,土归土。这都腊月了,再过几天更是大节日,你们就不打算回家里去?”楚京一平静说道。
“师兄,我做错什么了,您要赶我走?”
“对对对,京一,我做错什么了?你也要赶我走?”
楚京一此时,看着那空空的腊八粥的碗,说道:“什么都没做错,因为你们什么都没做。”
“师兄这话什么意思?”任风来皱眉道。
师兄你失踪了七日,我找了七日,你当时若是再不回来,我肯定会为你报仇的。莫不是因为我报仇报错了?
“还不明白吗?今日韩玲玲能杀我,明日别人也能杀我。到时候我靠什么?靠你这个失了势的北寒掌旗令?还是你这个二百五的赵国军人?”楚京一惨淡笑道。
这话很不礼貌,但句句属实。任风来在别人看来,是为了自己的道而选择离开北寒重新修行的,可他自己知道,北寒的白虎,如今是多么没有势力。
至于魏繆,他的智商,保护楚非?
算了吧。
“师兄的意思……”
“这还不够直接?你看看人家吴家人,再看看沈君洛的五行营。倘若今日之人不是甘德,而是我楚京一,你就算拼了命,杀了人。我还是会死。当然,我不是甘德,到那时候,我都没有一碗刀削面下肚。”楚京一无奈说道。
楚京一这话,其实再明显不过了。
现在的任风来,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掌旗令,他是一只白虎,马上就会长大的白虎。他需要什么?不是师兄去教他什么,而是反过来保护师兄。
至于魏繆,李牧的态度尚不明朗,若是哪天抽了风要害楚京一,魏繆起码能够作为内线提前通知他。
所以,他们必须走。
任风来很聪明,他明白了,所以,他知道他得走。
魏繆不聪明,但他好像也明白了,所以,他知道他得走。
“师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但无论何时,你都是我师兄!”任风来强忍泪水说道。
魏繆没说话,因为他怕自己说不好,说得楚非有个三长两短的,更是怕自己一说话,便真就哭了。
楚京一把大家吃完饭的碗一个个摞在了一起,脸色平静地说道:“待到他乡遇故知,把酒言欢不知时。”
随后,任风来便走了。而魏繆,也走了。
楚京一很不舍,但他自己最是清楚为什么要让任风来走,真的是为了造势?
不是,他是想让自己这个师弟快些强大起来,不要像龙莹一般,现在还在病床上。
生死一线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