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甩甩头,拿起桌子上另外一个档案袋抽出里面的资料细看。
看完里面的资料,明楼叹道:“真没想到小姜居然是‘蜘蛛’的亲妹妹!”
“可惜‘蜘蛛’直到牺牲,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当年并没有掉进河里淹死。而是被人偷偷拐走卖去了香港的窑子,又幸运地被一个叫徐英的女人赎出。”
“徐英是谁?”
“我调查过了,这个徐英是76号行动处副处长江雅君的妻子,她一直在香港居住,很少回上海,他们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明楼看着信笺道:“于连珠,小名曼丽,原来连城一直把翠羽当成是当年失踪的妹妹,为了纪念自己早逝的妹妹,给翠羽起名于曼丽。”
“是啊,原来小姜才是真正的于曼丽,真假于曼丽的故事,个中曲折我看可以写部小说了!”
明楼喃喃地念着一串的名字:“小姜……徐英……江雅君……张云舒……曼春”
明诚听着明楼一一念出的名字,心中一动,“难道这些人都是有关联的?”
明楼望着明诚,嘴角上挑,“你觉得呢?”
明诚思考了一下,“据我们早先的调查,张云舒与徐英是表姐妹的身份,也就是说江雅君是张云舒的表姐夫,而小姜是徐英解救的孤女,听说当时张云舒也住在徐英的家里。现在小姜却一直在曼春姐的身边,而且看小姜对曼春姐的态度,也和小武一样是非常敬爱的。这几个人之间也许有着很深的联系。”
“你不觉得曼春最近并不急着回76号,而且76号里的运行一切顺利,并没有我们担心的失去掌控的问题。”
“这事情确实诡异,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明楼低头喝了口热茶,默默考虑心中的疑问。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事,大哥,你看看照片中的人是曼丽还是曼春姐?”
明诚从贴身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这是我让人处理总部里于曼丽档案的时候,找到的一张照片。”
明楼接过明诚递过来的照片,在灯光下仔细辨认。
照片已经很残旧模糊,但背景还是可以看出是北京的永定门前,照片中的两人,明楼认得一个是代号‘蜘蛛’的于连城,穿着一身长袍,旁边跟着一位头戴圆帽,身穿大衣的年轻女子,脸上还带着一副深色的眼镜。
这张照片一看就知是偷拍的,两人看起来就像恰巧经过的老师和学生。
明诚看着细看照片的明楼,再次问道:“照片中的女子是曼春姐吗?”
明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认为呢?”
明诚靠过来认真看了一眼照片,思考了一下,摇摇头道:“有点像,但感觉应该不是。”
“为什么会认为不是?”
“你看照片中的女子,身材瘦削,身高大概也就是一米六左右,脸型瘦小,气质文雅。完全和我认识的曼春姐不是同一个人,气质上也相差太远。”
明楼轻轻叹口气,黯然道:“这就是十年前的曼春,她那时候刚满二十,身体尚在发育完全,身高也就是一米六左右。看照片周围的景色,应该是我离开半年后的冬天拍的,没想到她竟瘦弱如斯。如果不是认得她戴的帽子和身上的大衣,我也不敢肯定这就是曼春。”
“曼春姐当年失去你,继而失去阿姨和小武的母亲,小武也奄奄一息,她几乎失去身边所有的亲人,没了生活的依靠,真是可怜。”
明楼一直看着图片,默不出声,过了一阵子,才问道:“这张图片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让人把曼丽的档案全部清理回来了,这张图片就被夹在档案袋里,我估计那些人以为于连城身边的人是于曼丽,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曼春姐。我只是狐疑她怎么会和于连城在一起,还被人偷拍到了照片,所幸没有认得出来,否则,曼春姐就危险了。”
“看这张图片,两人脸上表情严肃,我推测当时他们可能正在处理什么事情吧?”
明诚再次看了看明楼手中的照片,疑惑道:“于连城是组织上的人,难道曼春姐也是?如果曼春姐是组织上的人,为什么我们回上海的时候,组织没有告诉您曼春姐的身份?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啊!”
“所以,我让你赶快查清楚曼春的身份。”
“明白了,我会加快速度的。”
“你调查一下去年汪芙蕖死的时候,他剩下的财产是如何处理的?”
“据我所知,当时明台暗杀汪芙蕖后,从他身上搜到了花旗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和印章。至于保险箱里有多少财产,我还真的不知道。”
“那就是说,汪芙蕖存在花旗银行的那笔钱在明台的手里?”
明诚点点头,“这是他们的战利品,他只是偷偷和我说了,具体多少我没问。我就让他先放着,以后用来作为他们的活动经费。”
明楼皱皱眉,“汪家财产庞大,应该不止一个银行的保险箱有存款,你详细调查一下那些财产的去向。”
明诚点点头:“是。”
“阿诚,现在小武和小姜都由曼春一个人抚养着,而且她最近一直病着开销一定比较多,你去我账上支一笔钱给小姜,就说是总部给她姐姐的活动经费。”
“好,上次和小姜去买药我就发现这孩子看着好药就两眼发光,可总是拿起又默默放下,后来是我直接拿了她手上的单子,让老肖直接挑最好的药,让我奇怪的是小姜最后就和我说了声谢谢,就很坦然地接受了。难道那孩子知道您和曼春姐过去的事情,也许还知道小武的身世?”
明楼回想了一下,“这丫头的性格和他哥哥连城很相似,都是沉默寡言,但十分精明聪慧。小姜这孩子看我的眼神与小武完全不同,她的眼神里有疏离、谨慎和疑虑,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今晚总算是明白过来。我推测她知道我和曼春过去的事情,但并不清楚小武的身世。其实现在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确保曼春他们三人的安全。”
“我明白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另外,您上次让我寻找的梅机关附近的宅子,我已经挑选了三处,这是具体的地址和周围的情况调查。”
明诚从西装上衣口袋拿出一张折叠整理的信笺交给明楼。
明楼一边看一边皱眉,“调查还需要再详细一点,每个宅子周围人员居住的情况、进出的道路的情况、敌人日常在周围巡查的情况均要一一摸清楚,大意不得。”
“知道了,我会让他们按您的要求做得更细致详细。”
明楼将那几封信和照片留下,然后把两个档案袋递给明诚,“这些你处理干净!”
明诚接过档案袋走出了小客厅。
明楼起身在小立柜里寻到了剪刀,拿起照片将照片仔细剪开,将汪曼春的那边放好,用打火机点燃了另一半的照片。
看着闪亮的火光,明楼陷入了沉思。
明诚回到小客厅,见到明楼暗淡的脸色,眸光含厉,便道:“最近李士群把持着76号,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士群为人霸道,现在连周佛海都有点吃不消,我们只要稳住就行。另外今天江雅君忽然跑过来让我帮他解决日本人对76号的不满,我想他也是奉了李士群的命令故意来试探我,还有他要将小陈调到行动队二队当队长。”
“那您都答应了?”
明楼点点头,“避其锋芒,暗渡陈仓。”
“看来只能等曼春姐身体恢复,回到76号后,才能有进一步的作为。”
明楼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道:“让夜莺多留意76号里的情况,有什么事情及时汇报,不可轻举妄动。”
“嗯,我会安排好的。大哥现在时间不早,我们回明公馆吧?”身后想起明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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