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来！”

    原来那圆桌正中央有一个活动的转盘，算上桌面一共三层，最上面有五个铜制的大火锅，其中一个已有一条半尺来长的鲈鱼在里面炖着，其余四个都是鸳鸯锅，只煨着高汤。中间一层，摆着各色蔬菜菌菇类，还有上好的牛肉羊肉猪肉都切了薄片预备着。圆桌一圈是二十个小巧的火锅，一旁是些酱料之类。

    ——以上是林黛玉同学为补偿自己许久未吃火锅而灵机一动的独家创意，如有雷同……管他呢？

    湘云在旁边听着，早就笑开了花，因一面挽着黛玉的手臂，一面向贾母道：“自然是寿星姐姐的主意了！姐姐说了，这是人多福气多，她要沾我们大家的福气呢！”

    贾母满意地看着略带女儿怯态含羞微笑的黛玉，更是欢喜。又见迎春探春两人分工合作，竟然也有模有样，也暗暗赞许。

    说起来，迎春今年也十五了，也该寻一门亲事了。迎春虽是庶女，错不过是正经一等将军之女，只可惜贾赦和邢夫人都不重视她，看来只能贾母费心了。

    贾母暗暗想着，等凤姐儿生产以后，就让她带着三春姐妹出去走动走动。

    一时宝玉贾环贾兰也一起过来了，互相也奉上寿礼，自然也都是些女儿家用得上的。湘云算是最有心的，绣了一副林下黛玉吟诗图，一针一线精致又精制，栩栩如生。

    宝玉先一本正经地行了礼，亲手送上一个紫檀木盒，方低声笑道：“妹妹回去再看。”

    黛玉颔首应了，素手抚摩着盒上木雕的芙蓉花，眉眼也弯成了未央柳。

    幸好湘云等正在聊天，没听到这话，否则早就嚷起来了。不一时贾母命宝玉黛玉过去，一左一右坐着，王夫人和薛姨妈送过礼物便告辞，其他人则一溜排下去入座，连李纨凤姐儿两个也奉了贾母命坐下了，只让鸳鸯伺候着。

    这火锅宴吃的是个热闹，其实也不算如何奢华。唯一算是难得的，该是那条鲈鱼。本来鲈鱼是秋日里才有的，恰恰林家在京城里有几个庄子，庄头为讨好主家，特开辟了一处地方，建了温室饲养鲈鱼，这才让鱼过了冬。前几日得知黛玉要办生日宴，特地献上来的。虽比不得正经秋日里的鲈鱼鲜美，也是极难得了。

    当然，黛玉也怕众口难调，另预备了四样热菜、四样凉菜，用小缠枝莲的盘子摆了一圈，以备各人喜好取用。

    这一餐吃的是主客尽欢，更有凤姐儿说话逗趣，湘云探春妙语连珠，姐妹兄弟其乐融融，好不快活。

    又一时侍书上来禀报，小戏子们已准备妥当。是将西跨院的小亭子暂时作了戏台，众人则坐在廊下听戏。

    其时，贾母、黛玉、宝玉、湘云一桌，三春并李纨凤姐儿一桌，宝钗、清云、漓云一桌，贾环贾兰叔侄两个一桌。

    贾环此时还小，王夫人不待见他，也没有什么听戏的机会，跟贾兰在后面叽叽咕咕讨论得热火朝天，也无人管他。

    倒是清云漓云因之前的冬至宴会上与宝钗有些不快，这次与宝钗同桌，只是端庄地坐着，更无什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