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皇上不是一时糊涂,是一时心软了吧?”
或许,他从荣氏母女的身上看到了幼时的自己。
祁栩有些不自在,耳尖微红,但还是否认:“朕怎么会心软,朕的心是最硬的。”
银惜扯了扯嘴角,他的心不是嘴硬的,他的嘴才是最硬的。
“那皇上,后来又为何处置了荣氏?”
提到这个,祁栩冷笑了几声。
“朕已是格外开恩,没想到荣氏的母家仗着荣氏给朕生了个女儿在京中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简直荒谬!朕知道这件事,便处置了荣氏的母家,她也一起打入冷宫,朕一点都不想看见她。”
银惜怎么也想不到,这段往事,竟然是这样的。
怪不得他从来不喜宜瑶,原来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最是杀伐决断,可在他少年时,却能容忍侍妾私通生女……他的善良,是被这黑暗的世道一点一点磨灭的吗?
外面,宜瑶的泪水不断流下,竟是这样的吗?她早没有了母亲,原来,她一直也是没有父亲的。
那是皇上,不是她的父亲。
宜瑶有些忍不住哭泣,她放轻脚步,缓慢地离开了这里。
内殿之中的交谈还在继续。
“所以皇上是想用宜瑶,来换取和平?”
祁栩摇头:“不是和平,这场仗要打。檀溪本就只是一个弹丸小国,但先帝一朝,大周式微,檀溪数次挑衅,大周屡次战败,甚至逼得先帝将自己的亲女嫁去檀溪和亲,如今,他们还想如法炮制,要朕的女儿,朕如何容忍他们?”
银惜不解:“那皇上为什么还要把宜瑶嫁去和亲?”
既然关系这样恶劣,直接打就是了。
“惜儿可读过‘季梁谏追楚师’?”
“……皇上是想示敌以弱?”银惜微微一怔,《左传》桓公六年,楚武王欲伐随,军队瑕以待之,骗过了少师,若非季梁劝阻,怕随国已落入楚国的圈套了。
“没错。”祁栩点头,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欣赏,“檀溪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若直接攻打,就算胜了,也会损失惨重,不若主动诱敌。朕将宜瑶嫁去檀溪,随行之人皆为朕的亲信,他们会在檀溪与朕早先布下的暗探会合,扰乱檀溪局势,从内化之。”
“朕不会真的把宜瑶留在檀溪,待此战胜利,朕会将她接回,你能体谅朕吗?”
祁栩望着她的眼睛,有些忐忑。
“皇上思虑周全,臣妾自是体谅。”银惜无奈地笑笑,若是能减少大周将士的伤亡,她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可宜瑶那孩子……银惜轻叹一声,她也是可怜,在她的视角,就是父亲从来不宠爱自己,还要自己去和亲吧……
可是她没得选,自出生起,她就背负了上一辈的仇恨,她这条命,早不是她自己的了。
“只是还请皇上,缓几天再下旨吧,让宜瑶,再无忧无虑地活几天。”
“好,朕答应你。”
祁栩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这都是小事,只要最后不波及到大周,他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