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人生苦短,不想与我错过太多的时光,他说除非‘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细细数来,原来他们已有了这样多的回忆。
洛夕菡的心沉入谷底,她低着头,捏紧了衣角。
在她心里,皇上一直是威严的,是至高无上的,这样的他哪里会是姜修仪描述的样子呢?
可她莫名地相信姜修仪,相信她说的是真的,皇上是真的会那样呵护怜爱一个女人,只是这个人不是她罢了。
既然与姜修仪这样情深不悔,又为何要来招惹她呢?
为何要夸奖她一句又一句,给她六宫侧目的偏爱,为何要在情动之时缱绻至极地叫她夕儿。
为何。
她不明白。
“如果……”洛夕菡喃喃道:“如果他负了你,你会怎么做?”
银惜温柔而又坚定地回答:“他不会。”
她相信他不会,但如果他真的负了她,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不会吗……”洛夕菡低着头,有些失魂落魄。
银惜其实不想伤她,可是她也清楚,洛夕菡这样倔强的性子,不让她彻底死心,她日后会更痛苦。
“我曾经也以为他不会,我已经让步了许多了,只要他还记得我,我就不会多想什么,可是他好绝情,他再不找我了……”洛夕菡眼神迷茫,难掩悲痛。
银惜难免有些不忍,她劝道:“你并非只有他,纵使身处后宫,也可以过得恣意。”
“我知道宫中生活寂寥无趣,我一早没打算入宫,选秀那日没怎么打扮,就连饰品,都只戴了银的,可是我还是中选了,其实我本没有那样惊艳的容貌的……”
洛夕菡知道自己的容貌比不过婉妃和沁充容,众多如花似玉的秀女中,他为何会选中并不起眼的她?现在想来,疑点重重。
也许她长得像他喜欢的人,也许她的打扮是他喜欢的样子,她现在不知道,日后或许会去问一问。
银惜眼神闪了闪,笑道:“是吗?那便是命数了。记得当初我与皇上初见时,也是戴的银饰,就连我的名字,都与这个字有关。”
洛夕菡愣了片刻,直觉告诉她,她马上要接触到真相了,于是她问:“娘娘的名字,是什么?”
“银惜,银色的银,珍惜的惜。”
洛夕菡怔了怔,倏然苦笑,声音里已带了哭腔:“很好听的名字。”
银惜、银惜……原来他睡梦中唤的人,从始至终就不是她,原来他有时看着她出神,恍惚间唤一句“夕儿”,其实是“惜儿”。
他从未爱过她,他只拿她当做姜修仪的替代。
他……太残忍了。
“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实在不必白白蹉跎了自己。”银惜一时不忍,劝了几句。
洛夕菡今年不过十七岁,要是就此自怨自艾,忧郁成疾,那她这后半辈子怎么过。
她的性子太不适合在宫里生活了,她心善,又自有傲骨,不屑于后宫争斗,这样的人,在宫外倒还可以过得好。
可在宫内,她难以招架旁人的嫉妒陷害。
举世皆浊的时候,清白就成了一种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