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便看见杏黄色的天空,光耀的黄,略显蒙尘,在上空开出一朵黄芍药。
而那双手的主人,缓缓走下车来。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容颜可以称得上是绝色。一身月白色的裙衫,乌压压的头上只插了一只白玉簪。倾国倾城的美丽,完美无缺。真真可以说是少一分则缺,多一份则溢。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叫人难以转开视线。沈紫言不过轻轻瞟了她一眼,心里生出一股,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
的的确确,是每个女人都会拥有的,嫉妒。
而不久前,沈紫言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原以为可以心如止水,到头来,不过是切肤之痛的冷笑话。“你回来了。”沈紫言淡淡的笑,迎上前去,刻意忽视他身边的绝色女子。
然而声音疲惫与哀伤,像此刻初夏的天光,不昏不暗亦不光亮。
杜怀瑾轻声应是,而后目光轻轻落在那女子身上,“这是姚非鱼……”那叫做姚非鱼的女子微微一笑,“姐姐。”声音宛如天籁,就连行礼,都透着几分妩媚。沈紫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挺直了腰杆,面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微笑,“姚妹妹……”
等了这几个月,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也许这一刻,真的听见,心里有冰碎裂的声音。可是沈紫言亦有自己的骄傲,哪怕是内心鲜血淋漓,也不能叫人看见。杜怀瑾却已笑道:“我们都进去吧。”
沈紫言微微颔首,眼看着杜怀瑾与自己擦肩而过,而姚非鱼,恭谨的立在她身后,示意她先行。沈紫言一侧身,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杜怀瑾身后。看着他沉稳的步伐,一阵心酸。曾几何时,二人还是并肩而行。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似乎一切都变了。
沈紫言强自按捺了心头的纷乱,跟在杜怀瑾身后进了福王妃的院子。林妈妈早已守在门前,见了杜怀瑾,脸上堆满了笑意,“三少爷,您可算回来了。王妃得知您回来的消息,已经念叨了一个时辰了!”然而目光在扫过身后的姚非鱼时,眼里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诧异。
沈紫言接触到她投来的诧异的目光,暗暗苦笑。
“瑾儿!”福王妃听到脚步声,自己撩开帘子迎了出来,“过来让我瞧瞧。”说着,就拉着杜怀瑾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渐渐泛起了水光,“与几个月前比起来,瘦多了。”沈紫言瞥了他一眼,的确,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可以想见西北的恶劣形势。
福王妃含泪笑道:“这几日也别急着出去应酬,在屋里好生将养几日再说。”目光就落在了身后的沈紫言身上,“你们小俩口这几个月没见了,不知有多少体己话要说,你暂且先回去换身衣裳再来……”
“王妃。”沈紫言身后的姚非鱼探出头来,落落大方的行礼。福王妃愣住,方才杜怀瑾进门时,她就发觉沈紫言身后有一女子,然而只当是丫鬟,也没甚在意。这次细看下,也看出了几分端倪,回头望着杜怀瑾,“这是怎么回事?”隐隐透着几分斥责之意。
那女子微微一垂头,杜怀瑾就笑道:“娘,我想抬了她做姨娘,您看如何?”沈紫言刹那间浑身冰凉,双手缩在袖管里,紧紧攥成一团。福王妃脸色大变,后退了一步,目光似刀子一般扫向姚非鱼,“我不同意。”
一挥袖,冷笑道:“我们府上可没有纳妾的习惯,我看,哪里来的,还是送回哪里好了。”话音刚落,沈紫言眼角余光就见姚非鱼的双肩微微一抖动。随即,她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王妃,夫人,我并无贪心,只求做牛做马,服侍三少爷……”好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沈紫言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说多错多,更何况,男人心一旦变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福王妃脸色更是难看,“我们府上可不缺服侍人的丫鬟婆子,更何况生得这副狐媚样子,是来蛊惑谁!”
语气激烈而严厉。
沈紫言微微一怔,立刻会意过来。当年福王和杜怀珪生母的事情,一直就是一根刺,卡在福王妃心里,这些年犹未释怀。到如今亲眼见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重蹈了福王当年的老路,将心比心,她才会这么激动吧。
只是眼下,姚非鱼楚楚动人,福王妃却是冷心冷面,反而更叫人对姚非鱼生出三分同情之心来,到时候,福王妃岂不是就成了恶人?沈紫言虽然感激她的维护,也十分乐意见着福王妃不同意此事,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二人为了此事生出了嫌隙。可是要她出来和稀泥,就是委婉的答应抬姚非鱼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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